但是夏黎桐并没有作罢,又立即投出了第三颗、第四颗石头,无一虚发,每一颗鹅卵石都精准地砸在了狗身上,并且一发比一发狠毒。
苗绘突然发现,夏黎桐可比那条狗狠多了。
野狗吃了亏,也感知到了夏黎桐的不好惹,掉头就跑,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夏黎桐迅速朝着那只躺在血泊中的小猫走了过去,苗绘也赶紧跑了过去,然后她们才发现,这只猫的喉部已经彻底被咬开了,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苗绘可怜这只小猫,又惊恐万状,想哭的同时,又有些想呕吐。
夏黎桐垂眸看着那只猫,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万般皆是命,她救不回它了。
小猫奄奄一息,目不转睛地看着夏黎桐。
阳光的照耀下,它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很是好看,但眼中的光却在逐渐消散。
夏黎桐知道,它快死了,并且,她能清楚明白地感受到它的濒死时的痛苦,因为她从它的眼神中看到了哀求……啜泣声忽然从耳畔传来,她蹙眉,无奈又烦躁地看着苗绘:“你哭什么?哭有用么?”
苗绘双眼通红地看着那只猫,呜咽着说:“我知道那条狗为什么要咬它……”
夏黎桐立即追问:“为什么?”
据她所了解,狗一般不会主动去攻击猫,而且那条黑狗她之前好像也在学校里见过,不像是条疯;猫也不会去主动挑衅比自己凶狠许多的东西,就好比花狸子,脾气再臭也明白看人下菜,分得清实力悬殊。
苗绘哭得泣不成声:“它、它是只母猫,上个月生了几只小猫,被高一的几个男生玩死了,狗是附近工地上的,他们把小猫的尸体扔进了工地……”
母猫以为自己的孩子是狗杀死的?于是它就来找狗报仇了,怀揣着必死的决心?
夏黎桐的呼吸一顿,逐渐攥紧了双拳,细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的肉中,白皙的手背上根根骨节泛白。
坏种!
天生坏种!
都该死!
都去死吧!
苗绘一边哭着,一边用手背擦眼泪。抽抽嗒嗒地哭了一会儿,她忽然卸下了背在肩膀上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条粉红色的宽边围巾,征求夏黎桐的意见:“我们、我们把它埋了吧?”
小猫已经闭了眼,断了气。
夏黎桐刚要点头,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直勾勾地盯着苗绘:“你想一劳永逸地解决王仁超对你的威胁么?”
苗绘一愣,不知道夏黎桐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夏黎桐极为冷静地说:“用你的围巾把它的尸体包起来,送给王仁超,再拿一支削尖的铅笔,抵着他的喉咙,告诉他,如果再找你的麻烦,就捅穿他的喉咙,让他死的像这只猫一样。”
苗绘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睛看向夏黎桐,惊悚而错愕,下意识地摇头,用力地摇头。
杀了她,她也不敢这么干。
夏黎桐一脸冷然地看着她:“干不干随你,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会再救你第二次,也不会再让你跟着我,我从不和没用的人交朋友,你不配。”她又好心提醒,“反正他们几个也不敢来找我的麻烦,你是他们唯一的目标,也是他们唯一的泄愤工具,他们第一次能拍你的裸-照,第二次就就敢殴打你、强-奸你,并且他们不担心会负刑事责任,因为你的父母不会给你任何保护和帮助,即便你被轮-奸了,他们也只会收钱了事。你的父母只会让他们越发的有恃无恐,你只能靠自己。”
她说得是对的……苗绘的面色渐渐苍白,紧紧地咬住了下唇,眼眶中逐渐蓄满了泪水,甚至有了种窒息感,像是走进了无边的绝境,又像是有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马上就要被掐死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夏黎桐没再多言,也懒得再浪费时间,直接转身走人。苗绘这次却没再跟上来。
独自回寝室的路上,夏黎桐又想到了孤儿院。
那年她五岁。
那个总是打骂她、往她身上扎大头针的坏男生要被领养走了,听说还是一对特别富有的夫妻。
在孤儿院里的小朋友们,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能够被好心人领养回家,能够变成一个有爸爸妈妈的孩子。
所有小朋友都羡慕那个坏男孩,坏男孩更是得意极了,虽然还没被正式领养走,他就已经开始沾沾自喜,开口闭口:“我爸爸特别有钱,我妈妈特别漂亮,他们以后肯定会给我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和玩具。”言语间透露着难掩的得意和炫耀。
她羡慕,嫉妒,又很不甘心。她觉得自己比他乖巧太多了,也善良太多了,还从来不欺负别的小朋友,为什么没人领养她呢?只因为她是一个小残废么?不公平。
某天上午,坐在树下的小凳子上晒太阳的时候,她看到孤儿院养的猫咬死了一只麻雀,猫把麻雀尸体扔在了她的脚边。
她盯着脚边的麻雀尸体看了一会儿,突然歪下身体,摔在了地上。
老师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麻雀尸体已经在她的口袋里了。
午休过后,她对老师说自己不舒服,老师就没把她抱出去,让她一个人留在寝室里面休息。男孩子的寝室就在女孩子隔壁。她凭借着憋在心里的一股怨气,凭借着两条细弱的胳膊爬去了隔壁男生寝室,偷偷地把麻雀尸体放进了那个男孩子的枕头下面,还意外地在他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支铅笔和一个日记本。
犹豫片刻,她用铅笔在他的日记本上画了一副用笔刺穿麻雀喉咙的画,然后在铅笔的笔尖上沾了点麻雀的血。
当天晚上,那对想要领养孩子的夫妻来孤儿院接人了,但是却没按照原定计划把那个坏男孩接走,最终接走的是另外一个男孩子。
坏男孩哭惨了,老师也不安慰他,只是冷眼旁观,日后还渐渐疏远冷淡了他。
她知道自己的复仇计划成功了。
他们都以为麻雀是他杀的。
想到这里,夏黎桐忽然扬起了唇角,时隔多年,复仇成功的感觉依旧能够令她感到畅快。
不是打我么?不是骂我“畸形儿”么?不是往我身上扎大头针么?那就一起下地狱吧,我不离开孤儿院,你也别想走,咱们一起当可怜鬼,谁都别想重新投胎。
回到寝室后,夏黎桐把书包扔在了床上,然后摊开手臂,也把自己扔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预测着苗绘到底会不会按照她说得去做?
她觉得,应该是会,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出路了。不破不立,不给王仁超点颜色瞧瞧,他就只会变本加厉。但如果,苗绘不这么做的话,也在情理之内,毕竟她本质就是个软弱怯懦的人,不敢反抗也正常,以后被欺辱了,是她无辜、倒霉,但也是她活该。
长叹一口气,她把书包扯了过来,从里面翻出了手机。
虽说早自习要求交手机,晚自习再归还,但是班里面大部分都阳奉阴违,直接准备两部手机,交一部留一部,她也是这么干的。
手机关了静音,屏幕上显示着几条未读消息,其中一条是孟西岭发来的:【公司有点事,下午可能要晚到一会儿。】
夏黎桐蹙眉,不高心地心想:谁要你来接了?我不是说过不麻烦你了么?你怎么不懂礼貌呢?
她翻身趴在了床上,打字:【谢谢,不用你接,我可以自己回家。】她还在努力地保持礼貌。
孟西岭回得很快,言语间透露着无奈:【夏老板,能不能明说,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夏黎桐咬住了下唇,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再也不能保持礼貌了:【我真的很想打你一顿!】
孟西岭:【行。】
夏黎桐愣住了……
他竟然说行?
孟西岭:【打我一顿能解气么?】
夏黎桐认真思考了一下:【暂时可以。】
孟西岭:【想怎么打?】
夏黎桐突然邪念横生:【把你绑在柱子上,用鞭子抽。】
其实用手铐铐在床上最好了,用小皮鞭抽!
但她怕孟西岭把她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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