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给别人留公道,自然也得不到公道。
车开到一个十字路口,遇红灯,祁俊树趁机把视频给夏黎桐发了过去,还点评了一句:“特别刺激。”
夏黎桐再度流露出了恶心的表情:“不看,我手机关机了。”但即便是没关机,她也不会看,“我也不爱看g-片,奇奇怪怪的。”
祁俊树:“你爱看什么?a的?”
夏黎桐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承认:“对呀!我有500g种子!”
祁俊树冷笑一声,又开始阴阳怪气:“嗯,理论知识扎实,马上就要实践了,真厉害,不愧是公主。”
夏黎桐:“……”
就你会阴阳怪气是吧?我也会!
她哂笑一声:“那你说怎么办呀?你给我一个孩子?”
祁俊树懒得跟她吵架,叹了口气,严肃又认真地质问她:“你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么?”
夏黎桐沉默了。
答案显而易见。
祁俊树突然怒火中烧:“那你跟那些把孩子扔进孤儿院父母有什么区别?跟我和小棠的父母有什么区别?你要是不爱他/她就别创造他,别让他/她来人间一遭受苦受难!”
夏黎桐却笑了,笑得无奈又苦涩:“我确实不应该利用一条崭新的生命,但是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的亲生父亲不把我当人,惦记我的肝脏,想把我的器官挖出来给他儿子用;我的好朋友被我害死了,我这辈子都要遭受良心的谴责不得善终;我妈迟早会老去,终有一天我还是会变得无依无靠。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贱命一条,我要是不狠一点,谁能救得了我?你么?”
其实,她还少说了一点:她曾经最爱最信任的人,引她走向了一条不归路。他不仅辜负了她的信任,还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毁了她的人生。
她这一辈子,指望不了任何人。
她只能靠她自己,拿命跟天斗。
……
最终,他们两个还是谁都没能说服谁,但是后来,祁俊树还是将夏黎桐送去了孟西岭那里。
他说服不了她,也阻止不了她。
祁俊树在小区门口停了车。夏黎桐一言不发地下了车,提着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朝着小区大门走了过去。祁俊树却一直没有离开,目送着她走远,直至夏黎桐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也没有重新启动轿车。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好像是的,真的没有了。除了贱命一条,他们什么都没有。不用自己的性命作赌注,他们根本没办法去替小棠报仇。
但是,他们三个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真的怪小桐么?不是的,不怪她,她也不是故意的,但是老天就是这么的爱捉弄人。
小桐的内心一定比他还要苦,不然她不会变得这么极端疯魔。
虽然他还是做不到彻底原谅她,但她也是他的唯一挚友。他不忍亲眼看着她自我牺牲,却又无可奈何。
祁俊树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将额头抵在了方向盘上。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救不了小棠,也帮不了小桐。
他甚至救赎不了自己。
他们三个就像是三条被卷进漩涡中的木船,无论怎么挥动双桨,怎么样垂死挣扎,都摆脱不了漩涡的席卷,无力地在湍急的水流中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以一种狼狈又崩溃的姿态冲进了深渊。
……
正午时分,烈日高悬,夏黎桐顶着炽热的烈阳,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孟西岭的家门前。
院门有人脸识别装置,她不太确定孟西岭是否已经把她的个人信息删除了,但还是站在摄像头前试了一试。出乎预料的是,门竟然开了。
夏黎桐一边闲庭信步地朝着院子里走,一边在心里想:看来是还没来得及删,或者是忘了,那就别怪我不请自来了。
她走到了别墅大门前,正准备验证指纹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下一秒,她便与周汐迎了个照面。
夏黎桐不由一怔——真是出乎预料啊,周汐竟然在孟西岭家。
“你怎么来了?”不等夏黎桐开口,周汐便以一种颐指气使的口吻质问了她,神色高傲的仿若她已经是这间别墅的女主人了,“谁邀请你来的?”
“……”
这是,重新和好了?即便孟西岭清楚地知道她和周汐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知道是周汐把她从楼上推了下来,但他还是选择了和周汐重修旧好?
夏黎桐有些意外,却又不是那么意外,反正孟西岭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故意恶心她的事了。
他从来不会在乎她的感受,在他心里,她只是一个小杂种,小拖油瓶。
孟西岭原本在客厅,听到周汐的话后,立即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他刚才把周汐带回家,无非是因为她的那一句“和夏黎桐有关”,然而后来的事实向他证明,她口中的“有关”全是针对桐桐的羞辱和诋毁。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周汐真是恨极了桐桐。她不仅对桐桐充满了无端的恶意,并且还处处针对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去鄙视她,觉得她是个不入流的私生女,不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认清了周汐的真实面目后,孟西岭开始后悔自己的草率,甚至开始厌恶自己和她的那段过往。
他的爱情观向来是好聚好散,之前的每一段感情也都是和平分手,唯独周汐,令他感到疲倦和厌烦。
最终,他们的谈话不欢而散。
周汐也感知到了孟西岭对自己的排斥和不信任,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更何况,他都已经让她滚了,她还要继续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么?她堂堂周家大小姐,也是要脸的人。
孟西岭甚至送都懒得送她,还警告了她一句:“以后别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周汐愤怒而委屈,满心都是怨恨,但是,她又能怎么样呢?谁让孟西岭不喜欢她呢?然而她才刚一打开房门,就遇到了夏黎桐。
真是冤家路窄啊。
紧接着,周汐内心的那股不甘和怨气在瞬间爆发了——都是因为这个小杂种,孟西岭才不喜欢她。这个杂种还害了她的哥哥。她那么坏那么恶毒,凭什么可以得到孟西岭呢?我得不到的人,她也别想得到。
所以,她故意以一种颐指气使的口吻去质问了夏黎桐,让她误会自己和孟西岭之间的关系。就算是骗不到她,她也要好好地恶心她一场、刺激她一番。
“我为什么不能来呢?这是我哥哥家。”夏黎桐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即便是输了人,但也绝对不能输了阵。更何况,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比谁都要七窍玲珑,周汐的那点小心思她一看就透,“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外人,也配在我面前撒野?”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周汐,将目光投向了屋内。
孟西岭刚好在这时走了过来。
他对于夏黎桐的突然出现毫无防备。
与夏黎桐对视的那一刻,孟西岭的神色一僵,内心再度兵荒马乱了起来。
他又想到了那幅充满了诱惑的画,想到了那场荒唐的梦,想到了周汐刚才对他的谴责和质问: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一直爱的是她,但是你不敢承认。
他开始紧张、慌乱、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回避了夏黎桐的视线,唯恐她看透自己内心的肮脏和罪恶。
那几场旖旎又荒唐的梦境,是罪恶的源泉。
道德感又开始鞭挞他的内心,他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是恶心极了,竟然肖想自己的妹妹,可谓是十恶不赦。
他必须保持理智,他不能也不可能爱上自己的妹妹。
“你不邀请我进门吗?”夏黎桐看出来了孟西岭的回避,却偏不让他如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点名道姓地说,“孟西岭,我可是专程从西辅回来看你的,你都不邀请我进门么?我明天就要走啦,去美国啦,再也不回来了。”
孟西岭怔了一下,诧异又错愕地看向了她。
明天就走?
再也、不回来了?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周汐突然朝着旁边走了一步,给夏黎桐让路的同时,笑吟吟地说了句:“你明天就走啦?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俩告别了。”说着,她又将目光转向了孟西岭,“婚礼的事情可以以后再商量,不差这一天。”
婚礼?
夏黎桐蹙了蹙眉,诧异又疑惑地看了周汐一眼。
周汐气定神闲地说:“你还不知道呢?我和你哥已经订婚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和他商量婚礼的事。不信你问你哥。”她也不是个傻子,当然能看出来孟西岭和夏黎桐之间的那股扭曲又畸形的感情。
孟西岭这人啊,唯一的弱点就是就是太正直了,死死地被世俗伦理和戒律清规束缚着,所以,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爱上了自己的妹妹。他宁可求而不得,宁可自作自受,也要把夏黎桐越推越远。
她这一次,就是要让他把夏黎桐彻底推远。
她周汐得不到的男人,夏黎桐这个小杂种更别想得到。她也不配得到孟西岭。
夏黎桐呆愣愣地看向了孟西岭,微微拧着眉头,眼神中尽是茫然与不解,似乎是在质问他:是真的么?
孟西岭的目光仓皇而无措,张了张唇,下意识地想去否认,然而理智却束缚了他,让他欲言又止——他不能接受自己妹妹的爱,不能任由这份畸形的感情发展下去,他必须让她对自己断了念想。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没有否认,没有辩解,默认了周汐的话。
夏黎桐心中了然:看来是真的了。
就那么喜欢周汐?迫不及待地要和她结婚?都等不及她出国?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啊。
真是不礼貌。
我就这么配不上你的体面和尊重么?
夏黎桐突然就笑了,气极反笑——
孟西岭啊孟西岭,你可真是了不起,竟然能一次又一次地成功激怒我。
你是怎么敢的啊?
激怒一个疯子的后果,你承担得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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