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气像孩子的脸一样变幻莫测,前一日还阴云密布,淫雨霏霏,第二日就艳阳高照,晒得地皮直打卷儿。
晌午过后,用过午餐的董承董国舅躺在书房中的太师椅上,悠然自在,不知不觉之中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吕恒带着一位身穿长袍,面容白净,行走之时有一种仙风道骨之感的四旬男子朝书房这边走来,这位中年男子背着一个做工极其精致的紫檀木匣,木匣上刻着“太医院”三个醒目的大字。
此人就是太医院有名的太医,姓吉名平,今日奉了圣谕前来为国舅爷诊治。
吕恒在书房门口轻轻禀道:“国舅爷,吉太医来了。”
吕恒连续禀告了三次,里面传出了国舅爷打鼾的声音。
吕恒轻轻挑开门帘,朝里面望去,只见董国舅躺在太师椅上,睡得正香。
“哎呀,国舅睡着了,国舅爷忙于国事,每日都睡不好觉,难得今日睡得如此香甜,吉太医可有急事,如有急事,我这就过去唤醒国舅爷,好让吉太医为他诊治。”
吉平道:“不,不忙,让国舅爷睡吧,下官在这里静候就是。”
吕恒和吉平轻手轻脚地进到了书房之中,董承的书房非常的宽大,用精致的木制屏风相隔,分里外两间,外间是会客的地方,几个宽大的木制座椅围成了一个半圆形,中间由做工精美的茶几相隔。
吕恒请吉平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吉太医,您请安坐,小的去准备茶水还有点心。”
说罢,吕恒转身离开了,书房之中只剩下董承还有吉平两人。
董承虽躺在里间,但靠近屏风,所以一举一动在外间的吉平都可以看见。
过了一小会儿,董承的鼾声稍息,却说起了梦话,吉平起身,悄悄靠近,只听董承梦呓:“曹贼休走,你名为汉相,实为汉贼,看我手中宝剑斩了你这窃国之贼。”
“啊……”听了董承的梦语,吉平惊呼一声,这一声将董承也惊醒了。
见董承醒了,吉平并没有见礼,而是趋步上前,直截了当地问道:“汝欲害曹公乎?”
董承嗫嚅了一下,说道:“啊,这个,老夫刚才睡着了,未能出门相迎,还望吉太医见谅。老夫爱讲梦话,梦中所言作不得数的,吉太医只当一句戏言,切莫挂在心上。”
吉平摇头道:“常言道,酒后吐真言,睡梦中的话未尝不是真心话,当今乱世,黑白颠倒,大厦将倾,忠义之土皆敢怒不敢言,心里想说的话恐怕只有在梦中说上一说了。国舅梦中之言,已见真情,幸勿相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