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上放的,是府尹大人一大早差人送来的蔡府名录。
东君已经将之细细看了两遍了,确真如蔡夫人所言,蔡姑娘这数月以来皆是足不出户,留在府内筹备送给贵妃娘娘的生辰贺礼。
贺礼是一幅双面苏绣,绣的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踏雪寻梅。
也因此,蔡夫人由坊间请了位刺绣高手桑二娘来府上,从旁指点于她。
而这位桑二娘,是蔡小姐这三月以来,唯一一个见过的外人。
东君用手指敲击着桑二娘的名字和小解,心中对蔡府的办事效率十分赞赏。
因为,蔡夫人完全依照了他的嘱咐,名录详细详尽不说,还将所有人都附上了画像。
蔡府的一众丫鬟婆子小厮家仆,此前蔡府都是询问过了,估计有的还重杖拷打过的,都问不出任何有关的信息。
唯独这位桑二娘例外,因为她在事发前一月就离开了尚书府,听说是去了南川郡。
尚书府原本就怕家丑外扬,又想到那位桑二娘不过是一个本份老实的绣娘罢了,便没有将火烧到她处。
东君看着这位桑二娘的小解:西元绣坊绣娘,年三十有二,善女红刺绣,近两年在坊间小有名气。
画像上的桑二娘双眼妩媚,鼻梁尖挺,樱唇贝齿,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竟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娘子来的。
唉!东君看得发呆,这人和自己想象中太不一样,如此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娘子,又怎么可能是自己怀疑的对象呢?
的确,她不可能是个男子。
关于她,蔡府记录得很清楚:桑二娘于五月中入府,是教引蔡姑娘女红刺绣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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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府为表尊师重道,还特地抽出两名丫鬟照顾左右。教引期间,两名丫鬟皆随侍在她身侧,日夜不离,直到桑二娘七月中旬离府。
在蔡府住了足足两个月,期间还有丫鬟同吃同住,贴身照顾,怪不得蔡府对她的身份没有怀疑了。
其实,蔡府应该还有另一层顾虑,就是因那桑二娘在坊间小有名气,估计同许多达官贵人都有来往。
那一旦她知道了此事,蔡府的秘密便保不住了。
……
东君正在细思苦想之际,有人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他不用抬头,只听脚步声,便知道是谁进来了。
“九歌,这一大早的,你又在忙碌什么啊?”
东君用手一拍案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这样喊我。”
“九歌九歌,歌儿歌儿,阿九阿九,这名多好听啊!为何不能喊?”简东臣堵气的又继续喊。
“小十,”东君大声吩咐,“快去,把咱家地窖里的那些玉冰烧啊,脂兰春啊等等,统统都拿去倒了。”
“好呢!”小十在门外远远应声,“这就去。”
“你这是干嘛,暴敛天物嘛!是哥错了,哥向你道歉,从今以后,哥绝对绝对不会再喊了,哥保证。”简东臣立马开始惊慌,不停告饶,就差指天盟誓了,
东君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又看着手中的画像出起神来。
简东臣探头一看,“哇哦,美人图啊!咱家东君这是开始思春了吗?”
东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走远点,你太聒噪了。”
“你嫌弃我,你竟然嫌弃我,你说你身边能少得了我吗?没有我这个表哥,你可怎么办啊?”
看着简东臣夸张的表情,东君觉得真不能便宜了他,不用白不用。
她将桑二娘的小像和小解放到简东臣的身前,开始物以致用,“简捕头,你是最擅跟踪之人,这里有个任务,非你莫属。”
简东臣是被吹一吹就能飘起来的人,遂欣然答:“好呢!推官放心,我就是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她也是发现不了我的。”
“简捕头真厉害!记住,找到她以后,看看她平素都与何人来往,又经常去往何处,都需一一记下来,传回给我。”
简东臣眨眨眼睛,略带迟疑,“此事府尹大人知道不?”
“知道知道!”东君随口答,“放心吧,你去南川郡尽管吃好喝好住好,回来后费用找大人去销帐就行。”
“好呢?”简东臣无比愉悦的抓起小像出门去了,到门口回头,“好好在家,等我回来哦!”
东君以手作扇,扇了扇脸,“终于安静了。”
忽然间,他看着案几上的沙漏,迅速的跳起来大声叫唤,“小八小八,快来。”
小八应声而入,“公子怎么了?”
“昨晚上的事情,你全都告诉我了吗?”
“嗯!公子昨晚上失忆前告诉我的,我全都告诉您了啊。”小八眨眨大眼。
“不对,我既然见到了蔡姑娘,不可能什么都不问她啊?就算不问,那也总得要留下些什么才对啊!”
“公子,您真厉害,我故意不告诉您这张纸的事情,就是要看看您会怎么办?”小八由抽屉里翻出一张宣纸来,正是昨夜蔡姑娘画过的那一张。
东君接过纸张,作势要打小八,“你公子我是失忆,又不是失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