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眼都不眨的一气说完,管事和青杏都惊诧的抬起头来,看着小八发呆。
特别是青杏,她日日都在院中来回行走,却从来就记不清到底有多少种菊花。
而这位小随从,一出口便如数家珍,却又没有胡诌,全都是她在院中看到过的菊花品种。
虽有些是她不认识的,但曾经从珍夫人口中听闻过。
此刻,不仅管事青杏惊愕,站在厢房外等候传唤的一众侍女们,都轻声发出了惊讶的“咦”声。
管事忍不住问小八:“你以前曾来过东篱阁。”
小八斩钉截铁,“从未。”
管事:“……”
“小八,那这庭院中一共有多少盆菊花呢?”东君又闲闲再问。
小八只略想了想,便道:“除了栽种在花圃里的,由池边到此处,沿路两旁每边各放置了一百三十三盆,一共就是二百六十六盆菊花。”
“啊!”众人又是齐声惊讶。
当然,东君简东臣除外。
高暄忍不住往小八肩膀上一拍,“了不起,本官知道你记忆惊人,过目不忘。可案发现场到此处虽不远,这一路走来有台阶连廊,弯延石径,花圃凉亭,方圆高低的景致,七弯八拐的错落,你是如何记住的。”
“习惯!”
“好习惯!”
原来,由案发现场到珍夫人的寝房,要经过如高暄所说的这般景况,怪不得虽然只有一里地远,却要用时一刻多钟,方能到达呢。
当然,东君此举,不是为了炫耀小八的脑力,而是别有用心的在找寻线索。
此前,他在珍夫人躺着的地界处,只粗略看了几眼,未曾作细细检测。
只因那是一处临水台面,周遭一丈以内,来往者众多,且死者是由水中捞出,打捞者和死者身上的水流横行于地,早就破坏掉了那里的有用线索。
因此,东君才扩大了侦查的范围,便是由案发现场到珍夫人寝房的这段路程,或者会留下一些肉眼不可见的线索。
他借用小八过目不忘的能力,来构建出这一大范围内的所有事物,以便于自己可以从中窥得一些些有用的信息。
管事虽不明东君的用意,但见小八露了一手,莫名其妙的就被震慑住了,再也不敢多问一句。
珍夫人的寝房内没有金堆玉砌,物欲横流,只有雅致整洁,同外面的风雅景致一样不俗。
依旧是东君小八简东臣三人入内查看。
翻了一圈,没找到可疑之物。
东君却对着妆台上的一副图稿出起神来。
小八拿起图稿问:“这是?”
“这是金凤钗。”东君答完,随手打开了案上的妆奁,一通翻找后,找出了另一支类似的金凤钗来。
见东君比对着两支金凤钗,小八也跟着仔细瞅,这些个女子的金钗头饰,在他眼里,统统都是一样样的。
“它们有什么不同吗?”
东君没有回答,而是走到门外问王管事:“这图稿上的金凤钗,便是珍夫人原本要打制的那件首饰吗?”
“正是。”
东君将图稿和另一支金凤钗随手交给小八:“王管事记录一下吧,这两样物件,需作为证物带回府衙。”
“这?”
他们在屋内查了半晌,最后要带走的,竟然是一张风马牛不相及的图稿和一支金凤钗,管事一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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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犹疑不决。
“难不成,管事还要去请示王爷吗?”
言下之意,这么件小事,管事都做不了主?
管事直了直脖子,“你们带走便是。”
东君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瞧了瞧屋外,珍夫人的侍女们都站在回廊下,等着回话呢?
红绡红菱都是珍夫人的贴身大侍女,东君先叫了红绡进来。
红绡二十来岁,模样生得周正稳重,一进来便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
“红绡姑娘,昨夜你一直陪着珍夫人吗?”
红绡:“是的,昨夜是小人带着另一个小侍女莲儿在此值夜。”
东君点头:“也就是说,你们是亲眼看见夫人王爷歇下的。”
红绡静静点头。
“那他们歇下后呢?”
红绡仔细想了想,“约是半个时辰后,王爷说他睡不着,便悄悄起身走了。还嘱咐小人不要吵醒珍夫人。”
“王爷具体是什么时辰走的,你可记得?”珍夫人身亡前的每时每刻每息,都在东君的询问之列。
红绡又仔细想了想,“应该是亥时半走的。”
“哦!那后来呢?”
“后来,珍夫人中途醒来过,小人听到动静便进去侍候,夫人要了茶水饮过后,就又歇下了。”
没等东君开口,她立马补充,“那个时候刚到寅时,所以夫人歇下后,小人也困倦极了,便看了下屋内的刻漏,跟着也睡过去了。直到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小人才发现夫人已经不在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