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雪停了,天却阴沉沉的下起雨来。
冰凉的冬雨落地化为冰霜,致天气异常寒冷,整个大地都如同被冰冻住了一般。
暴风雪来临前,通常都是这种极致的严寒天气。
东君一行六人,身披蓑衣斗笠,早早出了门,冒雨快马向云山而去。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依然是由那条隐蔽小路上的山。
雨中山路更加崎岖难行,但他们个个都憋着一口气,绷着一身劲,有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状志豪情。
也因此,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到达广云洞洞口之时,才刚刚午时初。
风雨之中,上官商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就是传说中的洞神之地啊!依我看,造型普通,风水更普通。”
简东臣乜了他一眼,“这就是处活死人墓,是永远成不了风水宝地的。”
“活死人墓,形容得好。你闻闻,还透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呢。”上官商罕见的没有怼前者不说,还大声附和。
东君却看着吴秋山,后者默然上前,走到洞口左侧处,用手拨开洞沿处的枯枝败叶,再刨去表面掩盖的层层泥土后,一根嵌在土里的铁环便露了出来。
“藏得这么深!”
在简东臣的惊叹声中,吴秋山豪不犹豫的拉动了铁环,奇迹随之出现。
在那道看上去牢不可破的、青石门的左下方处,忽然无声的向里开启,露出一两尺见方的方形洞孔来。
众人皆眼露惊叹之色。
“好神奇!厉害!”
“妙,好一个随势而为的机关,既简单却又最不易让人发觉,绝妙啊!”
在简东臣和上官商的赞叹声中,众人鱼贯而入。
刚进去,众人都有点懵。
因为,洞内暗如黑夜。
洞外虽是青天白日,但洞外洞内,却犹如两个天地。
吴秋山及时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火光燃起后,洞口处的一切渐渐显像。
众人目光所及,第一感受是洞内比想象中的还要宽敞,干燥。
但却依然处处透露着诡异阴森之气。
正对洞门处,居中放着一个大大的神案,神案被红绸包裹,案上堆放着些凌乱不堪的物品。
地上亦是如此,一片狼藉。
想来是献祭时送进来的各种物品,被洞里的蛇虫鼠蚁给糟蹋成这样子的。
简东臣眼望着吴秋山,“连个牌位都没有,洞神在哪儿呢?”
吴秋山指指幽深的洞内,狠声道:“据说洞神无处不在。”
“我呸!”简东臣忍不住啐了一口,“这不就是瞎子说话——睁眼说瞎话吗?谁信啊?”
“五溪蛮人都信。”吴秋山又怨声接茬。
“其实,五溪蛮人中,也有人是根本就不信洞神之说的。”东君忽然悠悠道。
众人:“……”
众人的目光皆看向了东君。
东君却指向吴秋山,沉声道:“比如你、和你的师傅,还有封洞人,还有那个洞婆,或许还有更多的人……只不过,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罢了。”
众人:“……”
“对对,说得好!”简东臣一拍大腿,倏忽间又暗了脸色,叹息着道:“既然有这么多人暗地里都不相信洞神之说了,那为什么不站出来阻止,抗争呢?”
“一是犹如赶尸陋习的从众心理;二是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三是没有胆量站出来,与世俗,与所有人为敌。”
上官商用以上三条,完整的解答了简东臣的问题。
简东臣只得继续咬牙:“走着瞧,老子定会将这吃人的山洞给它毀个稀巴烂的。”
东君拉拉冒火的表哥:“毁肯定是要毁的,但得要先找到证据,用事实来说话。”
简东臣咬牙点头,一马当先的就往里走,“走,咱们去找那真正的洞神去。”
熟门熟路的吴秋山上前一步,便越过了简东臣,带领众人向洞内深处走去。
于是,简东臣第二,东君紧随其后,小八小十紧跟着主子,上官商押后。
一行人打着火把,在阴暗幽深的山洞里,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洞外,暴雨如注。
……
与此同时,暴雪飘飞中的临天府,路上行人几乎绝迹。
风雪之中,在兴业坊一处隐蔽的宅子门口,有一辆马车悄然而至。
车帘一掀,有个裹得严实的小侍女先轻盈的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