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一面利用自己和幼帝的感情,为他出谋划策,一面又派人将此事通知了父王。
但是,她却没有将自己找到的法子直接告之父王,而是叫父王来询问自己。
没有一味的逼迫,但却将决定权交到了自己手中,由自己来决定,要不要将拒绝永王的办法告之父王。
这才是她最最高明之处,心思慎密却不用强权压人,而要你心甘情愿为其卖命出力。
而且,她这一计划可谓是一石三鸟。
经此一事,一可试出豫王府是尽忠还是慑于永王威压之人;二是若成功压制永王,那幼帝便得到忠心拥主之人;三是倘若永王党不死心,想要打击报复,那他要找之人,首当其冲便是豫王府。
总之,秦太后不只找了主谋之人,还找了个挡箭牌,最后将她自己和幼帝择得干干净净的。
功成身退。
功不成则有高个子挡在前头。
想通这几层道理后,宋璟琮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然,他并不是惧怕永王的威压,他只是不想将豫王府置身于无端的危险之中罢了。
因他知道,永王虽表面和善,实则狼子野心,凶残狠辣,早见一斑。
连秦太后都要避其峰芒,采取迂回战术,豫王府自然更要尽量避免与他正面为敌了。
思来想去,瞻前顾后,看着父王执着的眼神,他权衡利弊再三,最终还是将有高祖圣旨之事给说了出来。
豫王一拍大腿,兴奋道:“既有先祖圣旨,何愁他不服。”
宋璟琮叹了口气,“父王,永王表面和善,实则凶残成性,如无必要,咱们最好勿与之正面为敌。”
“哼!怕他作甚!为父早就看不惯他那副假惺惺的嘴脸了。此次搬出高祖圣旨,看他还敢作何狡辩。若他敢当众忤逆高祖圣意,便直接撕下他的羊皮面具,让众人看清其嘴脸,岂不快哉!”
“父王,咱豫王府本就是先皇旁支,势单力薄,不过仗着祖母出身高贵,才得以荫封为王,又要如何同权势滔天的永王府对抗呢?”宋璟琮苦口婆心的劝说父王。
豫王一瞪双眼,“身为臣子,王室宗亲,无分远近,都自当尽心为圣上分忧。再说了,为父又岂是那瞻前顾后,胆小怕事的鼠辈小人呢?”
宋璟琮知道难以说服刚直不阿又倔犟无比的父王,便最后提了个要求,“父王,儿子不阻止您,但请您千万千万听儿子一句话。”
豫王:“……”
“父王,记住,你只肖提起有高祖圣旨一事,切不可再步步紧逼,赶狗入穷巷。”
豫王:“……”
豫王:“为父就那么轻描淡写的提一提,就能遏制住永王的狼子野心了吗?”
宋璟琮:“不能。但是,只要父王您一提起,自然有御史台的那帮耿直大夫们,来同永王做个分辨的。”
豫王尚有犹疑。
宋璟琮抓住他的胳膊,“父王,您是知道的,御史台的那帮老夫子们,个个能言善辩,口若悬河,舌若莲开,由他们来与永王分说,岂不是比您说来得更有说服力?”
豫王勉强点了点头。
翌日。
宋璟琮在王府门口,等着下朝回府的父亲。
豫王由马车上下来,仍旧怒发冲冠,面色潮红。
宋璟琮一瞧这架势,“坏了,父王定是没沉住气,也没听自己的劝告,当朝同永王对着干了。”
他沉住气,没有即时追问怒发冲冠的父王,而是将他送回去,还贴心安慰了两句。
豫王却仍旧嗤嗤冒怒气,以掌拍椅,“琮儿,为父没有听你的劝告,是因为那永王实在过分。他说时移世易,那是几百年前的圣令了,不合时宜,今上应审时度势,当改则改,方为明君之道。为父实在是忍不住,便在廷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数落了他一通。”
“父王是如何数落永王的。”宋璟琮淡定问。
“为父说他,忤逆高祖圣令在先,大逆不道在后,还质问他是否要仗着手握兵权,挟天子以令诸侯。”
宋璟琮:“……”得,同永王的这道死梁子,算是结下了。
“父王骂得好!但是,从此以后,咱家便就有了个死对头了。”宋璟琮苦笑。
“为父才不怕他呢?虚伪阴险的小人。”豫王哼声。
宋璟琮继续苦笑。
由父亲房间出来后,他立马去找了王府的护卫统领,周密的加强了府中巡视防卫。
并且,亲自挑选了二十四名护卫,命他们在豫王出入时,寸步不离其左右,护其安危。
回到寝房后,他仍然无法安心,想了想,便提起笔来,写了一封信给东方玉泽,命人即刻快马送往隐月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