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快到龚沮仁实则并没有熬过太久,就迎来了一位年轻修士的造访。
这人来自青莲剑宗,是当今燕地最为年轻有为的修行者,年纪轻轻已至炼气完满,直逼洗髓之境。
夏虫蝉鸣,屋外亦是各处张灯结彩,喜乐不衰,龚沮仁早已知晓自己的命运为何,却没能料到这位青莲剑宗的大弟子会特意来见他一面。
若论夫妻情分的话,龚沮仁一年到头也没能见上那位‘冷到发颤的睡美人’一面,对于江雪央的感情似比冰霜还薄,再加之他心中已有其它向往···
那是一位如同朝阳一般温暖闪耀、又如雪白皮毛的小小兔一般粉红可爱(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活泼少女,遥想她家就远在青帝城中,龚沮仁便还算有了一丝期待。毕竟江家于龚沮仁而言,已然无半点牵挂,哪怕这个即将要在婚宴上‘羞辱’自己的剑宗大弟子已然出现,也没能在龚沮仁此刻的心中泛起半点涟漪。
而这位本以为是要以一副高傲态度跑来特意趾高气扬一番的‘上位者’,他刚一出现却以寻常礼仪怀抱剑指、面带暖阳笑意的向脏兮兮一身灰的龚沮仁问好。
“啊?”
大弟子的这般寻常礼仪着实把龚沮仁给呛懵了,本来他还在想着要怎样故作愤怒的多抱怨几句,却是在对方知书达理、如春风拂面般的精神面貌下彻底败下了阵来。随后也只得没好气的道出了自己几句心里话,大多是“我没有动过她啊,她还是那副睡着的模样”云云。
聊着聊着没想到这柴房之中才刚刚认识还不到一刻钟的二人,到最后居然生生聊成了朋友。
于是乎,大弟子在离开前,再次向龚沮仁怀抱剑指,告辞道:“无论如何,我也该向龚兄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大义凌然,成全了我与雪央。若是龚兄不弃,我稍后便向亲家长辈说明清楚,放龚兄出来喝杯我俩的喜酒。”
说时迟那时快,大弟子别再素色道袍腰间的红玉血髓突然发生剧烈颤动,想必是有所感应。他这才慌忙向龚沮仁说明是自己师叔在别处召唤自己过去,紧接他便快步离开了柴房,换一脸愁眉的胡吒走进了屋子。
“你知道我见到谁了吗?”胡吒一来就气呼呼的问道。
“不知道,不过这青莲剑宗的人倒也不坏,我现在觉得啊,江大长老(江阳)为江雪央牵的这份姻缘确实比我靠谱多了。”龚沮仁笑道。
“唉,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看见江应天了,他的样子···有点怪。”
“怪?”不知为何,龚沮仁心里由此产生了些许不安,这份不安或许是因为他发现江应天最近性情大变所导致的。
但当江应天赫然出现在柴房之中,其斑驳的须发、布满血丝的眼眶,随即映入了二人的眼帘过后,龚沮仁这才放下了心中不安的大石,并明白了江应天性情大变的原因。
心说:“原来曾经叱咤风云的天下第一武人,也会有彻底衰老的一天。”
接下来的对话,便仅仅停留在了龚沮仁与江应天这二人之间,胡吒被后者赶出了柴房,甚至不准他待在百步之内。
只因为江应天接下来要做的事要说的话,确实不想被外人看见。他的腥神指在龚沮仁面前烧红如烙铁,吐纳间道道热浪裹卷起四方,地上干柴与茅草也随之噼啪作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