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离自己有越来越近的手臂,白潮生虽然害怕,但却不见慌乱。他好歹是东海剑庄小辈中的翘楚,更是白字一系青年一辈当中的领头人物,生死搏杀经历过不少。
他知道,越是危险时刻,越要镇静下来,冷静分析战场形式,谨慎应对敌人的攻击。
要是一旦慌乱了,那离死期也就近了。
白潮生看着头顶的天空,乌云尚未散去,其中雷光重重,显然是正在酝酿下一轮天罚,他知道,只要乌云不散去,天罚仍在,自己就有活命,乃至于反杀手臂的希望。
为今之计,只能拖延时间,以待时变。
白潮生毫不犹豫,手中长剑一挑,在身前聚起一道道水纹波浪,将自己完全保护住,隔着这些水纹波浪,仿佛让人作呕的恶臭气味也小了许多。
手臂很快便来到白潮生身前,它在水纹波浪前停顿片刻,上面泛出一阵黑光,在手掌食指那里汇聚成一个黑色光球,点在水纹波浪上面。
黑色如同流入清澈水流中的墨水,一点点在水纹波浪里蔓延开来,纵使白潮生调动内力,全力补救,也难以阻止这一趋势。
白潮生看着头顶的乌云,眼见下一道天罚便要降临,他咬咬牙,决定拼了。
只见他一挥手,外面已经被黑色占据了十之七八的水纹波浪消失不见,恶臭再次充塞了他的鼻间。
手中长剑布满海蓝色的光芒,潮水声音大盛,直接盖过头顶的闷闷雷声。
白潮生伸出右手,在长剑上一划,剑身之前立刻留下一道鲜血血液。海蓝色的光芒不断蒸发鲜血,颜色更加浓郁,无穷无尽的力量蕴藏在长剑之上。
这式血祭之术乃是东海剑庄的禁术之一,非武道大成之人不能修炼,白潮生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获得了这门禁术的前半部分,并不完全,他也从未施展过。
一是门规在此,不能轻易违抗。二是施展此术,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创伤,甚至损坏武道根基,实在得不偿失。
可现在手臂离他越来越近,根本顾不得门规与根基,活命才是第一位的。白潮生不求可以除去手臂,只求这式血祭之术能够阻挡手臂片刻,为头顶的天罚争取时间。
海蓝色的光芒开始汇聚,在剑尖处形成一道水洼,看起来很小,可若仔细看去,仿佛一面海洋。
白潮生见过门中长辈施展此门禁术,剑尖处不是水洼,而是一颗水滴,威力更大。可即便如此,眼前这片水洼也是他能施出的最大力量。
只见手臂靠近,白潮生口中吐出一句奇怪音符,紧接着用力一弹剑身,那水洼立刻飞向手臂。
仿佛一片大海从天而降,水洼还没有击中手臂,便将手臂压弯,手掌紧握,五指不能屈伸,手臂之上出现丝丝裂纹,黑烟从这些裂缝中溢出,更添恶臭。
水洼终于落下,砸中紧握的手掌,只见那里裂开一处缝隙,水洼以无可匹敌的姿态继续下落,渐渐没入手臂的体内,消失不见。
白潮生喘着粗气,心中仍然悬着,难道结束了吗?
没有!
只见手臂突然飞起,无数道黑光从手臂的缺口中喷涌而出,空中突然出现鬼哭狼嚎的声响,宛如人间地狱。那些黑光耗尽,便是水流,这些水流被手臂射向四面八方,像是一座大湖从天而降。
天降洪水,崇山城的百姓纷纷往城外避难,大水很快冲垮了半个崇山城的房屋,又有一段城墙因为今日的战斗倒塌,将城门堵住,百姓逃难的路又少了一条。
白潮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式禁术不仅没能除去手臂,反倒害了这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禁术果真是禁术,不是可以轻易动用的,他已经决定,要是这次可以活下性命,一定要去门中领受处罚,偿还今日罪孽。
手臂已经将所有水排净,它再次落在白潮生前,继续前进。
白潮生看着头顶乌云,雷光仍在汇聚,没有降下天罚的征兆,莫非他真的要殒命于此?
就在手臂要贴上白潮生的时候,它突然停下,而是急忙转向,看向近处的废墟。
三街会已经被夷为平地,作为事发中心的监牢早已是断壁残垣,那些瓦砾中埋着好几个人,也不知此时是死是活。
手臂对准的是秦炎方向,在这场战斗中,他是最早失去战斗能力的,被黑衣人的长矛钉在墙上,只是黑衣人变成手臂后,长矛也随之消失,他便掉在地上,被埋在瓦砾中。
瓦砾轻轻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而这件东西让手臂警惕不已,就连手掌间的那颗黑色眼珠也睁开,死死盯着。
嘭!
最大的一块石板被一双手推开,秦炎从瓦砾中起身,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赤裸着大半个身子,可秦炎对这些不管不顾,他扒开瓦砾堆,拽出龙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