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砸向地面,秦炎瞬间湿透,雨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看不清道路。迫不得已,秦炎外放内力,高温将雨水迅速蒸发,在秦炎身边形成一团雾气,秦炎便顶着这团雾气往别院去了。
他不管不顾地走了,剩下王锦给众人分配任务,崔妍儿带着崔平往别院去,为了防止危险,白潮生随行同去。他自己则前往凤来府府衙,将此事报告给知府杨大人。
说来也巧,等秦炎到了别院时,已经下了整整一夜,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的大雨终于停了。一夜的大雨将空气中的血腥味冲刷的非常干净,只站在外面看根本看不出异样。
可等秦炎推开微掩的大门,进了别院,见到满地的尸体后,心中却突然一紧。
雨水混杂着血水铺满了院子的地面,到处都是横陈的尸体,有的尸体将水挡住,反倒积起了血水坑,此时天色将亮未亮,更添恐怖气氛。
秦炎当然不怕,他不管这些,直奔石大家的书房,终于在那里见到了石大家的尸体。
遇刺时他正坐在桌前,此时死亡多时,身体已经微微僵硬,挺在桌子与椅子的夹缝中,模样凄惨。
他浑身上下只有一处伤口,一处剑伤正在心脏位置,伤口贯穿身体,激发出的内力瞬间击碎了石大家的心脏,导致了他的死亡。
书房里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崔平与凶手的争斗留下的,只不过崔平大惊之下不是凶手的对手,只好逃离此处,凶手在追击的过程中大开杀戒,杀了满门上下。
结合崔平的描述,加上秦炎在现场所见,他已经大致猜出来了,别院昨夜发生了怎么样的惨剧。只是现在还有一件事不甚分明,那就是金范,或是金家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及为什么放崔平安全离开留下人证,而不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秦炎来后不久,白潮生带着崔平与崔妍儿来到别院,望着满地的尸体,白潮生沉默不语,眼中隐隐可见火光。
“这些天我多少听过一些金家的传闻,知他们不遵律法,胡作非为,原本只以为是小奸小恶而已,如今看来,金庭此人已经丧尽天良!”
即便众人知道凶手是金范,但所有人都清楚,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必定是金庭无疑!整个凤来府也只有他一人能够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的杀人全家。
崔平终于在崔妍儿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他看着满地的尸首,泪如雨下,步履蹒跚地往书房挪去。
石大家的尸体依旧挺在书桌与椅子之间,虽然整个人已经僵了,而且面色苍白,但看在崔平眼里,依旧如同平常一样。老师的音容笑貌也涌上崔平的心头,学问上的谆谆教导,平日里的唠叨像是走马灯一般回现在崔平眼前,他的泪水早已将双眼糊住,一滴一滴落在尸体之上,也无法为尸体增加半分热气。
秦炎受过石大家恩惠,又敬重石大家的为人,此时也不免哭了出来,他的眼见噙着泪,但更多的是恨与怒。
“这是怎么了!”门外又来了一辆马车,上头顶着凤来府府衙的灯笼。
第一个下车的是杨大人,他一眼见到满地的尸首,顿时愣了,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跑着进了书房。
马车里还有其他人,王锦,丘理,还有孔家孔盛志与孔平父子,他们一齐下了马车,进了别院。
“书房在哪儿?”王锦问道。
其他人一律不知道,但丘理带着他们走,终于见到了先到的几人。
孔平一进书房,便看见抱着石大家尸体痛哭的崔平,他本与崔平有些矛盾,但昨夜已经喝过酒了,又加上出了这样的事,他也不免有些同情。
“你们怎么来了?”秦炎见孔盛志与孔平父子竟然来了,好奇问道。
孔盛志解释说:“我们一直没走,在与杨大人商量事情,不久前王锦闯入府衙,我们才知道此事,立刻赶来了。”
昨天的利益分配,孔家得利最多,确实需要和杨大人商量一些事,一夜不走也属正常。
杨大人同样伏在石大家的尸体上,泪流满面道:“你我虽然才相识不久,但却互相引为知己,怎知昨夜一会,竟是永别!”
崔平从痛哭中稍微恢复一些,他看清来人,连忙跪在地上请求道:“求杨大人为老师做主啊!”他一边痛哭求情,一边磕头,模样恳切,让人同情。
“你起来!你起来!”杨大人将崔平扶起,问道:“昨夜是什么情况,你和我仔细说来!”
崔平忍住哭泣,认认真真说道:“昨夜我同老师回到别院,本要在书房中说些话,谁知那金范伪装成端茶的下人,竟然用他的宝剑刺杀老师。他还说……他还说这一切都是他的义父亲口吩咐的!我与他争斗,不是他的对手,往外跑的时候被他趁机杀了别院满门!求大人为老师做主啊!”
“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为你老师寻到杀人凶手,为他复仇!”
崔平再次跪倒地上,磕头感谢。
杨大人又将他扶起,说道:“为你老师报仇是一回事,为他安排后事也很重要。你是他的弟子,这件事还要你来安排,我等只能从旁协助,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啊!”
崔平点头道:“我这就修书一封,送往北方家宅,将此事告知给老师的其他弟子。”
“石大家的家人呢?”
崔平道:“老师家中无子,唯一的结发妻子也在三年前过世,除了几个亲近的弟子之外,并没有家人。”
杨大人吩咐道:“丘理,你负责准备寿材,布置灵堂,一应物事都要最好的!只有这样,才能稍尽我的愧疚之心!”
丘理称是,停顿了一下又问道:“不知灵堂要摆在何处?”
“当然……”杨大人还未说完话,便知不能将灵堂摆在此处别院。
一来这里离金家太近,保不齐金庭再带着金范过来闹事,二来此处乃是案发现场,理应好好保护,不可轻易破坏。
“摆在府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