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杨大人召来万民意志之后轻易结束了,此时天地重归清明透彻,不见半点烟尘,除了地上厚厚的一层尘土之外,便只有倒塌的凉亭与两只怪物被万民意志活生生压成肉泥碎屑能够证明刚才的一场大战。
秦炎捂住崔妍儿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一来是不想让她吸进去更多的灰尘,二来凤凰羽毛突然出现在她手上,说不定会引起有心人觊觎。
在场之人都是值得相信之人,但人多口杂,若是不慎被心有异念的人知道了,免不了要生出事端。
王锦围了过来,他略有歉意,秦炎将崔妍儿托付给他照顾,他却没能完成,要不是突然生出的那道火柱击碎外面的一层厚重烟尘,使杨大人可以勾连万民意志,崔妍儿早就被怪物吃干抹净了。
“不怪你。”秦炎看见王锦的样子,轻轻说了一句,他看的出来,王锦确实尽力了,只是当时天地正气被隔绝在外面,就连杨大人也没有任何方法,不要说王锦了。
杨大人也围了过来,说道:“如今怪物已经除去,是时候寻找金庭的踪迹了!”
几人刚才大战两只怪物,都有些筋疲力尽,可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抓捕金庭与金范。现今,金范变成怪物已经死亡,其罪不论,但罪魁祸首金庭仍然不见踪影,他必须被抓捕归案,祭奠石大家在天之灵!
“我们去找!”白潮生休息了片刻,想要继续行动。
杨大人拦住了他,笑道:“此地的隔绝已经被迫,哪还有这么费事!”
只见他拿出官印,又一次勾连万民意志,一道道近乎透明的幕布横扫整座金家大宅,不过片刻时间,杨大人便发现了金庭的位置。
池塘旁边有一片树林,一座小木屋隐藏其中,本是为了给后花园里的匠人们一个休息的地方。若是以前,金庭绝对不会委屈自己来这种肮脏下贱的所在,可现在的他正躲在木屋里面瑟瑟发抖。
一行人顺着杨大人的指引走进树林,来到木屋前,秦炎有心一脚踢开木屋,冲进去将金庭抓出来,好好质问他为什么要加害石大家,可他被杨大人拦住,只能在旁边愤懑不平。
“金庭,出来吧,你败了!”
“胡说!我怎么可能失败?”
慌张的声音出卖了金庭的内心,他强装镇定,试图恢复平日里的张狂霸道的声音,可话语间的颤音出卖了他。
王锦不想和他多过啰嗦,石大家是他崇拜的学者儒士,如今凶手就在眼前,他如何能够不急。
砰!
一团圣人之言打在木屋的门上,窄窄的木门顷刻间四分五裂,露出了木屋里面的样子。
这里不仅是提供给匠人们休息的地方,还充当这小型仓库的角色,里面摆满了不少工具,还有一些花草种子。
正中央是一面方桌,四面各摆着一根长条板凳,金庭正坐在板凳上,他双目赤红,头发散乱,衣服凌乱不堪,完全没有金家家主的威严气魄。他盯着进来的几人看,既想要在眼神里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又试图掩饰凌乱的外貌。可他的尝试都失败了,他终于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世人眼前。
“金庭,你可知罪!”
“知什么罪?”金庭不知是已经完全放弃,还是丧心病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他竟然笑了出来,无视自己犯下的累累罪行。
“草菅人命,滥杀无辜,你问是什么罪?死罪!”
或许是真的相信珲州金家的势力,金庭笑道:“你们不敢杀我!”
杨大人冷哼一声道:“本府已将你的种种罪状悉数上报州里,不出两日批复便会下来,希望到那时你也会这样自信。”
金庭显然没有想到杨大人会这样做,凤来府并不在珲州,金家虽然有一定的影响力,但远远不如在珲州一手遮天的地步,若是州里真的想要处置他,珲州金家也不好说话。
“杨政名,枉你我兄弟相称多年,你们杀了金盛还不够,还非毁了金家,赶尽杀绝吗?”
杨大人义正辞严道:“正是与你兄弟相称多年,本府心中才有愧疚罪恶之心,你也放心,此间事了,本府定当向朝廷请旨,自己罢免自己!”
金庭怒极反笑道:“杨政名,你好狠的心!你好狠!”
“对于你这样的人不狠,那就要对那些遵纪守法之人狠了!本府虽然不才,但也知道选择哪一个!”
若是换作其他官员,金庭早就把他的负面把柄爆出来,借以威胁,事实上在过去多少年,他都是这样做的。
可杨政名不同,他虽然保持了与金庭很亲密的关系,但两人却没有任何合作,以至于金庭想要找一找杨大人的罪状威胁他,却根本找不到任何把柄。
金庭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此时真的已是穷途末路,再也没有办法了。他发起疯来,将桌子掀翻,板凳踹倒,只能拿手边的东西发泄怒气。
木屋里该砸的东西差不多已经干净了,金庭跌坐在地上,他大口喘着气,仿佛知道自己要死了,珍惜最后不可多得的空气。
白潮生趁着这个机会问道:“外面那两只怪物是怎么回事?”
金庭白了他一眼,不肯回答。
白潮生耐心很好,慢慢解释道:“我来自于东海剑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了。”
“东海剑庄远离大陆,东极山立于大海之上,为的便是镇压东海之中的一种邪祟,对于邪祟的镇压自从东海剑庄建立的那一天起便开始了,至今已有几千年。可近年那些邪祟上岸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这也是本门师长派我下山走动的原因。”
白潮生指着门外已经成了一团碎屑的怪物问道:“这些将人变成怪物的手法乃是邪祟们发展外围成员的途径之一,一般来说是给人喂下一颗红色药丸,不到几个时辰便会改变身体的形态,力大无穷。”
金庭看了白潮生一眼,突然插嘴道:“不是红色的药丸,是黑色的。”
“果然,我以前遇见的那些,只要砍去他们的头颅,便必死无疑。”
“是谁给你的药丸?”
金庭嗤笑起来,问道:“怎么可能告诉你?我要是与你说了,你能把我放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