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死吧！”

秦炎从噩梦中惊醒，距离他们来到前线大营已经三天了。每天晚上他都会做同样的噩梦，在梦中，他不再是秦炎，反而成了那个逃兵首领，在自己说出奸细是谁之前，被牛方一掌劈死。

他自从成为武者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做梦，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不能安寝，常常惊醒之后一坐就是半夜，每天都能看见日出。

秦炎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于逃兵首领之死耿耿于怀，他明明不喜欢这个曾经试图挟持崔妍儿的人，可是那天晚上他亲眼看见此人的胸口被牛方拍出了一个大洞，内脏与鲜血淋漓而下，自那时起，他就原谅了逃兵首领，同时也很同情他，甚至有些感同身受。

并不清楚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自那天之后，秦炎就一直在幻想，自己要是异位而处，临死之前该是怎么样的心境？

一个为国戍边的将士，只因为一时错念便死在了自己人手中，他临死之前还没能说出最大的秘密，只能含恨而去，死不瞑目。

秦炎有预感，这一切终有一天会降临在他的身上，等到了那时，他又该怎么办？是认罪伏法，引颈待戮，亦或是奋起反抗，绝不服输？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白天清醒的时候在想，晚上睡着了也在想，被噩梦惊醒之后枯坐时还是在想。

终于，等到了今天，他决定不再想了，想这些没有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用，现在怎么也想不出答案的问题，等到了那一天，想出答案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虽然不再想了，可秦炎还是不敢睡，他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天刑场之前赴死的俘虏们，他们确实有罪，只不过没能英雄一般死在沙场上，而是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秦炎坐起来，看着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白潮生，突然有些羡慕，昏迷过去多好，什么都不知道，真幸福。

崔妍儿躺在另一张床上，神态安详，时不时出现的笑容很甜蜜，不知梦中正在哪里玩闹。

卓威的床靠近火盆，他甚至比崔妍儿一个弱女子都怕冷，自从来到前线大营之后，他就很少说话，也很少移动，身体倒是没有异状，只是单纯的怕冷而已。

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秦炎醒来之后就看着几个同伴，时不时还要向贺彪与王安卿的方向看，不知道夜色已深，他们两个是否睡下了。

等到天亮了，他就要启程向北，去一片森林之中寻找一种叫做寒铁木的木材，他的云兽车车厢已经被毁，这一次他不想再用凡铁，准备寻找稀少的寒铁木充当车厢的主体材料，再添加一些珍贵的材料充当辅材，硬度不仅会大大提升，而且重量会大幅度下降，速度也因之上升。

王安卿与贺彪主持狄化军营的军务，他们一千多人刚刚搬到前线大营，正是事情繁杂的时候，离不开这里，加上牛方时刻监控着狄化军营，自己还时不时突然造访，他们根本不能离开。

卓威害怕寒冷，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好好在军营里呆着。

没有办法，秦炎只能一人前去。

等到天色微微亮了，前线大营的大门已经打开，他便独自一人离开前线大营，没有告知任何人。

在前线大营呆了三天时间，秦炎哪都没有去，一直呆在帐篷里，让他几乎忘记了寒冷，好在内力环绕身体一周，寒冷的感觉立刻消失，只是天上的雪花在北风的加持下如刀片般刮在他的脸上，微微有些刺痛难忍。

秦炎早已打听好有寒铁木生长的森林，这是两座军营对峙之中的一处洼地，由于背风，气温偏高一些，所以比起旁边的草原，这里的植物生长丰茂一些。

秦炎还听说，那片洼地地下有一条暗河，由于地下暗河的水温不低，更是抬高了这里的温度，周围草原上的积雪足有一个人的膝盖厚，可是在这片洼地里，积雪刚刚没过脚掌，一些在寒冬并不枯萎花草将这里点缀的颇有生机与活力。

洼地距离前线大营并不远，以秦炎的脚力，刚刚中午时分他就已经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森林，再前进半个时辰，他就可以进入森林，寻找寒铁木。

只不过在进入森林之前，秦炎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自从他离开前线大营后，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直有两个骑兵跟着，这两个骑兵既不过分靠近，面对秦炎试图甩开他们时，他们又紧追不舍，一看就是来监视秦炎的。

秦炎后悔没带云兽出门，否则早就甩开他们了，他只骑着普通的马，而且他的马术远远落后于身后两个技艺精湛的骑兵，千方百计也摆脱不得。

现在他就要进入森林了，是时候做个了断，要是让他们继续跟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见秦炎停住不再前进，那两个骑兵也停在原地，死死盯着秦炎，生怕一个不注意让秦炎逃离他们的视线。

两个骑兵本以为秦炎会继续纵马奔驰，像刚才几次尝试的那样甩开后面的尾巴。谁料那秦炎竟然打马回身，没有几个呼吸，他就来到了两个骑兵身前。

“是谁派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