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炎面临着与崇礼同样的问题,那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冲破草原,回到风虎山中。
以这几日知道的消息来看,此处草原一定是蛮族制造的,用来隐藏军队,随时偷袭长风军堡。秦炎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将这个重大消息告知贺彪,再让他请示牛方,直至告知赵信将军。
除了蛮族的军队之外,草原上还有一个敌人,那就是那只实力强大绝伦的邪祟。它出现的蹊跷隐秘,又实力强大,不可不防,若是邪祟与蛮族联合,长风军堡危在旦夕。
虽然心中焦急,可秦炎就是出不去这片草原,他也没得奈何。
………………
崇礼所在的军营中,经过一夜休整,整个军营已经回复如初,昨天与秦炎大战一场的痕迹消失不见。
被秦炎毁坏的帐篷已经重新搭好,崇礼表情阴郁地坐在主位之上,一句话也不说,显然他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之后,更加阴狠暴戾。
冯慕坐在旁边,他眼神空洞,似乎已经出神,可崇礼一说话,他又迅速恢复过来。
“秦炎能够离开吗?”
冯慕回答道:“他离不开,此处草原太过特殊,以我之能,也只能以人数慢慢探索出路,便是如此,也需要至少一整天的时间,他秦炎只有两人,又是一个武者,怎么可能找到路。”
崇礼冷哼一声,问道:“你既然知道出去的方法,为什么不早说,难不成是故意留在这里看我出丑吗?!”虽然嘴上不提昨天之事,但崇礼对于此事还是很在意的。
冯慕恭敬答道:“虽然知道方法,但总要到处走过一遍才能确定具体的方法。”
崇礼并不是傻子,他当然能够看出冯慕的小心思,只是现在能否出去全部依赖冯慕的计划,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将秦炎看成生死之敌,要对付秦炎光有蛮力是不够的,他舅舅赵信将军那里的权势他又借不来,对付秦炎只能依靠智谋,也可以说成阴谋诡计。
崇礼清楚自己的斤两,自己出个馊主意,靠权势压压人还可以,要让他真的出谋划策是做不到的,与他一同讨厌秦炎的纪鹰与纪翔兄弟更是粗蛮无知。
但冯慕不同,他是文修,圣贤大道他懂得,智谋战略他懂得,就连阴谋诡计他也比崇礼擅长的多。此时的冯慕对于崇礼有大用,必须把持住。
“你说的对,是应该仔细看看。”
冯慕桌上的水轻微晃动起来,笑道:“五重迷障已经破了四重,只待最后一重迷障告破,将军就可以带领军队离开这里,回到长风军堡了。”
崇礼心情不好,但此时也轻松了不少,待在这里随时有性命之忧,远没有长风军堡内安全,他的舅舅赵信将军是六星武者,足以为他遮风挡雨。
“将军以为,回去之后该如何?”
崇礼骂道:“当然是好好待在长风军堡里,老子哪也不去了!”
冯慕道:“确实,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将军身份高贵,自然不该亲涉险境。”
这话说的崇礼高兴,但其实他的身份有什么高贵的呢?除了一个当将军的赵信,他家里便再也无人为官。
崇礼道:“回去之后我就把你要过来,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要明白我的意思,你是我的人,就是赵信将军的人,将来好处少不了你的,也少不了你们冯家的!”
冯慕心中对于崇礼不屑,当然知道这是他的招揽之语,更是空画大饼,但冯慕向来会说话,立刻跪在地上千恩万谢。
崇礼让他起来,心中思绪万千。
“还有一事,将军要早做准备。”
“什么事?”
冯慕道:“逾期未归,可是大罪,将军准备怎么向赵信将军解释?”
崇礼道:“当然是实话实说!我有什么必要向自己的舅舅隐瞒?”
“将军准备怎么说?”
“我率队在风虎山中巡逻,误入蛮族陷阱,被困在这片草原不能离开,因此逾期。”
冯慕称赞道:“将军这么说没有错,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了风虎山中有蛮族军队在,而且不少,那时赵信将军一定会加紧提防,蛮族必定无法成事。”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有什么问题吗?”
冯慕沉默片刻,这才说道:“只是如此一来,本应只属于将军的功劳可就要拱手他人了!”
崇礼并不明白,问道:“什么功劳?我怎么看不见?”
冯慕坐的离崇礼近了一些,像是魔鬼一样地劝说道:“将军看啊,现在知道蛮族藏身于草原的只有两伙人,一是秦炎那二人,他们困在草原之中不得离开,已经算不得数。如此一来,天底下知道这件惊天秘密的只有将军你了!”
“这又能怎样?”
冯慕在心中骂了一句“白痴”,又恭敬地解释起来:“若是将军能够瞒下这件事,不告诉任何人,待蛮族突然下山进攻长风军堡,军堡危在旦夕之时,将军率领本部兵马突然奋起,力挽狂澜,一举击退蛮族进攻,那时的功劳可比现在大的多!”
崇礼虽然狂妄,可也不是傻子,他一下子就听出问题来:“可我凭什么力挽狂澜呢?”
冯慕道:“将军当然不能,可你的舅舅赵信将军能啊!你们舅侄情深,谁的功劳还不一样?”
对于自己的舅舅,崇礼非常有信心,但他还是疑虑重重。
“如此岂不是贪天之功,以为己力?”
冯慕立刻反驳道:“将军此言差矣!这是天予不受,反受其咎!”
崇礼默不作声,说他不渴望冯慕描绘的美好图景是不可能的,哪个男儿不渴望建功立业,干出一番成就?他也不想一辈子生活在舅舅的光环之下。
若是真的如冯慕所说,待他功成名就之时,人们便不再称他崇礼为赵信将军的外甥,而是称赵信为崇礼将军的舅舅!
“真的可行吗?”虽然贪念横生,但崇礼还是保持了最后的理智。
冯慕道:“将军不必犹豫了,一定能行!”
见崇礼默不作声,冯慕又抛出了一个让崇礼不能拒绝的理由。
“将军不想杀了秦炎,杀了贺彪,杀了王安卿吗?”
崇礼眼神一亮,可是又突然茫然起来,不解道:“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将军不要忘了狄化军营北上前线大营的任务是什么?外人不清楚,可他们是将军送走的,将军不清楚?”
提起这件事,崇礼的脸一阵难受,他亲手将自己的敌人放走,怎么都说不过去。
“赵信将军命令他们偷袭蛮族大营。”
“正是如此!如今蛮族大营未破,又有蛮族偷袭长风军堡,他们的罪死不足惜!”
“对对对!”崇礼连着说了三个对,显然比起功成名就,杀了秦炎等人更让他心动。
“他们不仅无法完成任务,还纵容蛮族偷偷潜入风虎山,致使长风军堡险些被破!要不是本将军力挽狂澜,击退蛮族的进攻,则长风军堡危矣!长风军堡被破,长风地峡易手,前线大营两面受敌,必不能久存!到时蛮族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大可以直接南下,兵峰直指长安!皇都危急,天下震动,人族有灭族之忧!这一切都是秦炎的错,都是狄化军营众人的错!那时谁也保不住他们!”
冯慕“佩服”崇礼,能把一个没有边际的事想象的如此丰富,这等功力他万万不及。
“谁也救不了他们!秦炎等人必死无疑!那时他们是人族的罪人,将军则成了人族的英雄,杀不杀?怎么杀?还不是将军一句话的事?”
“对对对!你说得对!就这么定了!哈哈哈!”
听着崇礼的张狂笑声,冯慕缓缓退出了大帐,他知道,崇礼的死期将近,若是能够趁机扳倒赵信将军,他们冯家背后那位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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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片白茫茫,不同于风虎山中的草原,真实世界里的草原还在酷寒之中,大雪接连数日不停,一片死寂。
马场之中,所有马匹都藏在马棚里,躲避寒冷。也没有人出现在空地里,所有人都知道,这等严寒若是暴露在外,没有一个时辰就会四肢僵硬,不出半日就会把一个大活人活活冻死!
狄化军营大半士兵驻扎在马场已有多日,这段时间里不见野兽夜袭,已有不少士兵想要回到前线大营去,毕竟那里的环境更好,至少那里碳火充足,不会受冻。
可狄化军营却不见半点回去的迹象,原因也很简单,秦炎还没有回来。
此时距离秦炎救出宋虹已经过去了两天,崇礼一行人早已回到长风军堡,贺彪等人却不见秦炎回到马场。
崔妍儿哭着跪在地上,哀求贺彪与王安卿让她入山去找秦炎。
贺彪与王安卿当然不可能答应,这么大的风雪,就是一个健壮男子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更何况崔妍儿是一个身体娇弱的女子?若是放任她入山,她绝没有可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