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军堡,常胜军营。
“什么?”崇礼怎么也不会相信从冯慕的口中听到这样匪夷所思的消息。
冯慕最初也不肯相信,可是他留在前线大营中的几个眼线已经同时确定了,这个消息听起来再不可能,也是真的。
看着冯慕确认无误的眼神,崇礼不由得信了几分,随即又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疯狂,就连纪翔这样的人也会通蛮?
“他们兄弟两个人,那种脑子,也会通蛮?”
冯慕冷笑道:“就是没有脑子的人才会通蛮呢!”
崇礼要冯慕把事情经过仔细说说,听完之后,随即愤怒道:“又是那个秦炎!怎么哪里都有这个人!”
冯慕趁机挑唆道:“将军恨极了这个人,可他却活的好好的,这下又立了一个天大的功劳,依我看,奖赏过段时间就能下来。”
“看他那穷酸样,能有什么奖赏?”崇礼又恨又嫉妒,可实在拿秦炎没有办法。
“奖赏不过是小玩意儿,不值得注意。可奖赏背后的东西,将军注意到了没有?”
崇礼不解,自然还要需要冯慕解释。
“这件通蛮大案可是陛下亲自下旨督办的,一手承办人就是那位监军黄公公,他和狄化军营是什么样的关系,将军一定知道吧?”
崇礼不屑道:“沆瀣一气而已。”
冯慕心中鄙夷崇礼,但还是装作一副恭敬样子,继续解释道:“这件大案中,那个秦炎参与了多少,我们不得而知,但黄公公却全都知道,陛下知道多少,也全都在于黄公公的奏禀中,若是他稍微添油加醋夸上一夸,狄化军营里的几个人说不定就会因此翻身了!”
“你的意思是!”崇礼突然明白了冯慕的真正意图。
“四个字,简在帝心!”
崇礼立刻说道:“不可能!那个王安卿的父亲可是犯了刺杀皇帝的大罪,这可比通蛮严重一万倍!”
冯慕说道:“刺王杀驾只杀了一个人,若我猜测不错,纪翔的罪,一定会株连全家。在陛下心中,孰轻孰重,将军还没有理清头绪吗?”
崇礼立刻慌了神,此时他也想不得报复秦炎,陷害狄化军营的事情了,若冯慕所说为真,狄化军营迟早有翻身的这一天,到了那时……
“到了那时,他们曾经因为将军遭受了多少罪,难道不会一并还给将军们吗?”
崇礼身体一软,差点从座位上滑下来,若是真的异位而处,他可没有狄化军营这等逢凶化吉的本事。
“怎么办?我不想……我不!”崇礼已经语无伦次,根本拿不出任何主意来。
这时冯慕突然开口道:“留给将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将军好自为之。”说完,冯慕就要离开。
崇礼哪能让他离开,现在他六神无主,根本没有任何应对之法,这件事又事关重大,无法和别人商量,只能与冯慕商议。
他如何不知道冯慕的每一条建议中都有自己的私心,都有自己的筹谋,甚至这些建议并不真的对崇礼有益,反而有巨大的伤害。
但他已经离不开冯慕了,冯慕的每一句话就像毒品一样扎在他的心底,上了这条贼船,就无法轻易摆脱了。
“你不要走!”崇礼拦住冯慕。
“这件事还没有完,你怎么能离开!”
冯慕装作一副无辜样子道:“将军你自己的事,当然要你自己拿主意,我怎么就不能离开了?”
崇礼威胁道:“你若是离开这里,我立刻向守备将军揭发你!”
“揭发我什么?”
“你明知蛮族躲在风虎山上,却阻止我报告他们的位置,致使蛮族突然进攻,给我族造成了重大损失!”
冯慕浑然不在乎,说道:“有谁能证明我向你提过这样的建议?”
崇礼自然拿不出人证来,总不能自己又当举报者,又当人证。
“守备将军就是信了你的胡言乱语,又能如何?”
崇礼说道:“自然是把你抓起来杀了!”
“我命贱,死不足惜,可你也难逃一死!”
崇礼道:“我舅舅是赵信将军!他能把我怎么样!”
冯慕轻蔑一笑,问道:“守备将军正愁找不到机会整垮赵信将军呢!要是借由他的外甥将这件事牵连到他本人,一定可以重挫赵信将军的声誉,甚至罢了他的官职!”
“不可能!”嘴上不肯相信,可看着崇礼的眼神,他已经相信了。
冯慕接着威胁道:“你唯一的依靠就是赵信将军,若是他因你而倒台,还能保住你的性命吗?”
崇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刹那间恢复了自信。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舅舅背后还有……”
“幽州总督赵广,你是不是要说他!”冯慕打断崇礼,替他说出了答案。
“你怎么知道?”
冯慕笑了:“虽然赵信将军特意隐瞒,但只要有心,总能探听出来。”
“知道了你还敢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