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慕得意非常,他也毫不见外,大咧咧坐了下来。
秦炎对他这幅样子并不满意,说道:“你要说便快些说!”
“那个人质是我派出去的,昨天夜里刚刚送到对面。”
秦炎问道:“借她要挟左仇也是你的主意?”
“自然是!”冯慕更加得意。
“对你有什么好处?总不能是为了泄私愤吧?”秦炎对冯慕的了解谈不上太多,但也知道他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绝不可能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发泄对于左仇的怨气。
“好处有很多,你看长风军堡再次被打开一个缺口,这就是好处啊!”
秦炎愈发瞧不起冯慕为人,恨声道:“长风军堡有危,你也活不了!”
“这都是后话,至少我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让左仇倒霉?”王锦问道。
冯慕道:“只是其一,左仇为了一己之私,毁坏长风军堡,战争结束之后,他就是不死,也要罢官免职。”
秦炎骂道:“果然是泄私愤,你这样的行为与左仇有什么区别?”
“左仇离开长风军堡,换一个更有能力的人担任此要职,对我们每个人都有好处。”冯慕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
王锦问道:“还有呢,不可能这么简单。”
冯慕道:“我说出第二个理由倒是可以,可就怕你们打我。”
秦炎道:“我等要是想要杀你,还能容你说这么多话?”
“我第二重目的就是你们,狄化军营在外防守,蛮族全力进攻,你们没有后路可退,恐怕一个人也活不下来。”
王锦叹气,说道:“一石二鸟,果真让人佩服。”
秦炎出言赶人:“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等我们死了之后,在下面一起等你!”
冯慕转身离开,临走之前说道:“这并非一石二鸟,而是一石三鸟之计!”说完,大笑三声,离开了狄化军营。
王锦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冯慕前两种目的他大致猜到了,可他所说的第三只鸟究竟是谁,王锦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而且可以确定的是,这第三只鸟比左仇和他们狄化军营重要的多,以至于冯慕在这样得意的时刻还不肯说出来。
只不过这也说明,第三只鸟还没有被冯慕投出的石头打中。
“你猜出来了吗?”秦炎问道。
王锦苦笑:“我承认我是世间少有的聪明人,可我又不是神仙,哪能这么容易猜到他的计划?更何况他智谋深远,不下于我,不是那么好猜的。现在能够确定的是,左仇与我们这两只鸟已经被石头击中了,而他说的第三只鸟还在飞着,石头还没有击中它,我们还有补救的空间。”
秦炎有些不耐烦,像冯慕这种人他是不喜欢的,总想着有多远离多远,可世间之事总不能如意,他越想躲避冯慕,这个冯慕就越是贴上来,每每在暗处使出阴谋诡计,让他们陷入危局之中。
“不管他了!大不了临死之前拉他垫背!不过是多一剑的事!”
王锦道:“冯慕怎么可能想不到给自己留后路,我猜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便长风军堡告破,他也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难道就没有整治他的办法?任他这样嚣张!肆意妄为!”
王锦道:“你别生气!还真就是这样,我们这些老实本分守规矩的就要被安排这样必死的任务,他这种搅弄风云,善于阴损手段的,往往可以活的很安稳。”
秦炎还是生气,总觉得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他们可以牺牲,毕竟是为了人族大义,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但他不想受到委屈,被自己人算计致死,总不能让英雄又流血,又流泪吧!
这是秦炎第一次对于现实世界的规则与逻辑提出疑惑与反思,今日种种对他以后道路的选择有极大的影响。
如今愁云惨淡的不止狄化军营一处地方,整座长风军堡都沉浸在这样的情绪当中。士兵不再斗志肮脏,反倒神态萎靡不振,似乎蛮族的铁蹄已经冲破了长风军堡一般。
城楼上,左仇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他还是长风军堡的守备将军,但所有人看他再也没有敬畏,反而全部变成恐惧,嘲讽与嫌恶。
今日若败,左仇便是罪魁祸首,遗臭万年!
皮山将军与众将军在商议应对方法,没有一个人搭理左仇,似乎他只是一个假人一般。
“蛮族一定还会从缺口处进攻,狄化军营与常胜军营首当其冲,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有人提议道:“不如把他们撤回,我们把蛮族引进瓮城中,到时内外夹击,不愁杀不死他们!”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可还是有很大的漏洞的。
“不可!内墙的防御措施不如外墙坚固,挡不住他们的。外墙就是我们最后一道防线,必须不顾一切守住外墙!就是用尸体堆,也要堆起一座山来!”
皮山将军说道:“诸位,这很有可能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战!胜则天下太平,蛮族二十年再无力南下!败则……”
他没有说完失败会怎么样,但所有人都知道结果,不过一死耳。
“让王安卿把那些工匠民夫撤了吧,摆样子给谁看?再让大军堵在那里,前面两个军营死了一个人,后面就补上一个,至死绝不可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