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们安排他打进这个基地要干什么呢？”

部长助理叹了一口气:“是啊，这正是咱们需要查明的。既然他不可能把基地的资料传送出去，那么他是准备长期潜伏，等待有利的时机吗？他每天接收到的盒子里边装的又是什么？他们是要利用我们保密的顾虑，要在基地内部搞一次让我们无法声张出去的破坏吗？即使是这样，空间站发射的日期已经向全世界宣布了，如果我们不能如期发射，那么在政治上我们也是一次重大的失败。所以我们要尽快查明我们面临的危险。”

随着大量专家的到来，于人杰他们的侦察工作马上全面展开了。

于人杰来到山洞外面，芮敏正好笑嘻嘻地走过来，她对于人杰说:“你快去看看，他们改装的巡逻机器人，可比咱们两个用腿来回跑厉害多了，有这么两个，就把发射场看得死死的。他们就在我们的汽车上装了一个机顶盒，就把那台轿车改装成巡逻机器人了。”

“什么？用机顶盒改装巡逻机器人？看电视用的机顶盒吗？”于人杰是知道有当哨兵用的机器人的，但是他不知道这次运来了多少。而且芮敏说的太奇怪了，他赶紧跑出去看。

到了外面，他才知道，原来是他们部研究所的几个专家，把发射场的一辆汽车上的操纵装置全都集中到了一起，然后用一个操作系统统一控制起来，这样，这辆汽车就象是活了一样，可以自动地在发射场上来回地开动，这样大的一辆汽车，上面还能装载很多所见即所得的设备，可以把山洞外面全都看管起来，如果遇到了入侵者，也会使用上面的装备把那个人控制起来。

另外一个研究所的专家正在山洞门口安装屏蔽装置，虽然他们知道外国间谍机关控制林工的控制台发出的信号不会那样强烈，在上传和下载方面不会象电脑上网那么畅通无阻，但是，为了防备出现意外，避免外国间谍机关在目的失败之后恼羞成怒，使用其他方法发出指令命令林工进行破坏，所以，还是对山洞进行了更严格的屏蔽。

为了保证空间站的发射成功，于人杰的上级决定，不再使用通常的放长线钓大鱼的方式，等待指挥林工的外国间谍机关自己暴露，他们要提前收网。

这天晚上，就在间谍海鸥再次来送间谍器材的时候，基地的人全都来到了发射场上，假如国外间谍机关通过卫星进行监视，他们也只能认为这是这个基地在进行安装好的火箭的调试。

借着人群的掩护，于人杰和几个同事悄悄包围了间谍海鸥要降落的地点，在间谍海鸥落下的一瞬间，从远处用狙击步枪打伤了间谍海鸥。

他们设计得很巧妙，从这个角度和距离上射击，间谍海鸥眼睛里边的信号根本不会被传递到操纵他的人那边，这样，操纵海鸥的人根本不知道海鸥身上出了什么事。

于人杰迅速爬到海鸥旁边，用一块黑布一下子扣在海鸥头上，把海鸥和它腿上的间谍器材一下子全部抓在了手里。旁边的人马上把一个金属网扣在海鸥头顶，屏蔽了它发出的信号。

于人杰他们急忙回到了办公室，小心地打开那个盒子，大家一看，原来盒子里边装的是一块芯片。

部长助理说:“看来，前面运过来的也是这样的芯片，不是爆炸装置。用制造爆炸的方式对基地进行破坏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于人杰看着专家对这个芯片进行检查，问道:“可是，这个芯片是干什么用的呢？运送了那么多块，是不是要用来组装什么的？林工手里没有器材，他必须用这个东西来达到什么目的，所以，外面必须冒险把东西送到他的手上。”

没人说话，大家在等着专家检查的结果。

过了一会，检查的专家说道:“这就是那种要植入人脑的芯片。只是，这种手术应当非常复杂，没有有专门知识的专家，手术根本无法进行，林工肯定不懂这么高级的医学知识，他们把这样的芯片给他送来要干什么呢？”

于人杰说:“不会是基地里边还有其他的人也被人植入了芯片，他们可以配合他进行手术吧？”

这一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要是那样形势就太危急了。

部长助理说:“现在马上对所有人进行排查，对林工要采取正面对话的方式了。注意不要出现意外。”

排查的决定刚刚做出，那边的林工却来找总指挥了，他对总指挥说，他有事情要和总指挥详谈，要总指挥到他的宿舍去一下。

总指挥已经知道了林工的秘密，那当然不会象以前那样痛快地到他的宿舍去。就在总指挥一边悄悄按下报警装置，通知于人杰他们到办公室来，一边和林工拖延时间的时候，林工看着对面的总指挥，眼睛突然瞪得越来越大，嘴里“咯咯”作响，双手握成了拳头，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接着就慢慢朝总指挥倒过去。

总指挥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抱住了林工。于人杰他们就在附近，几乎是在这同时冲进门来。

于人杰上前一看，林工已经是两眼紧闭，昏迷不醒。他们连忙把林工平放在地上，赶紧通知芮敏过来为林工检查。

芮敏上前在林工身上摸了几下，看了看他的眼睛，马上说:“不好，林工有脑部出血现象！”

这次因为有林工这种特殊情况出现，大型运输机特意运来了ct和x光机等透视设备。芮敏熟练地对林工进行检查，很快找到了问题。她一边给林工注射，一边对于人杰他们说:“在林工的小脑部位，有一个阴影，体积和你们从海鸥那儿找到的那个芯片的大小差不多。可能他们就是把芯片安装在那个位置了。”

“那脑出血的原因呢？是那个芯片知道我们已经发觉了他们的秘密，发出指令要杀人灭口吗？”

芮敏和于人杰非常熟了，而且她也参与了于人杰他们的行动，所以对他们的秘密也知道，她想了一下说:“那个芯片能那么高级吗？到底是不是芯片下的命令我不知道，不过，脑出血不是在芯片附近产生的，从扫描的图象上来看，脑出血是在大脑的理性逻辑区域和运动中枢部分。通常只有人非常激动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以前听说，这种病情在那些长年瘫痪，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的病人身上出现得比较多。”

于人杰心里一动:“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芮敏笑了:“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可不那么懂。我猜，可能是大脑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大脑的命令和身体的错误发生了冲突，让病人的大脑过于激动造成的吧？”

于人杰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唉！”

“他们给他植入的芯片是什么工作原理呀？”

于人杰刚刚从部长助理那儿听到了一些介绍，就现炒现卖地说:“我听说，这个芯片是模拟了大脑的一部分工作方式，大致是代替了人脑的一部分工作吧！目前咱们没有把林工脑袋里边的芯片取出来，还不知道他们在他身上使用的是什么样的芯片。可能芯片中的大多数程序是在间谍机关在国外的某个服务器上计算，再下载到林工的人脑的，也可能是芯片本身有一定的运行程序，在特定条件下，就会自己修改林工的大脑运行结果，代替他指挥自己的身体。”

芮敏很聪明，马上领悟了:“我也这么想，我看，可能是这样，外接设备在连接林工的大脑之后会运行一个线程，来截获脑传给身体的信号。将人脑的电信号转化成二进制的数据，大脑和身体的神经本是相连的，但是植入的芯片截断了这个传输，把大脑和芯片连接起来。所有大脑给身体发出的指令都要经过芯片的检查，如果合乎植入的芯片的主人的利益的就会被放行，如果不合乎植入的芯片的主人的利益的就不会被放行，或者被修改成既定的程序预先设定好的命令。

外国间谍机关为了把间谍设备交给林工，特意挑选了晚饭后大家都到山洞外面散步的时间，在这个时候芯片就代替林工本人的大脑，强令林工到山洞外面去。这就是林工为什么白天可以正常工作，而晚上却要不由自主地去取间谍设备的原因。正因为不是林工本人的大脑在控制身体，所以咱们看到的林工就象是一个机器人一样，样子非常可怕。”

于人杰更关心的是林工的健康，他问:“是啊，白天的林工就是以前咱们知道的那个林工，还是那个好人，工作认真，待人热情，抢着帮别人干工作，一到了晚上那个特定的时候，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他的动作就那么僵硬，看着就象是可怕的僵尸了。可是，他为什么会得脑溢血呢？是芯片下的杀害他的命令，还是芯片的质量不过关，引起的并发症？”

“我倒不这么看。你说过了，现在的科技模拟人的整个思维是不行的，但是独立的一条思维是可以模拟的，因为每一个思考都依靠这个人的个性等等因素，所以，林工的大脑仍然会思考，仍然会作出他自己的决定，进行日常的工作而不必受芯片的限制。但是我觉得，芯片按照预先设定好的程序，或者是又接受了从外面传输进来的指令，要求林工的身体做出一些危害火箭发射基地和林工同事的事情，林工虽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可是，自己的身体做出的行为他的大脑是能够看到，能够理解的。这样，这种行为是违背了他本人真实意思和行为标准的，于是他的大脑就要求自己的身体停止这种违背自己意志的行为。

但是，停止执行芯片这一程序需要的权限根本不在他的手里，控制林工的这段程序是运行在大脑的外接设备里，且停止这一程序的权力在远端的主机上，所以说要脱离芯片的控制也需要这样的步骤，用不适当的方法进行操作，身体的神经和大脑连接不起来，造成脑死亡是很可能的。”

“你是说，林工还是咱们知道的那个好人，他的大脑思考和植入的芯片的指令之间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最后他的大脑无法承受这种激动，或者是他的大脑和身体之间的运行发生了功能紊乱，导致了他的大脑大面积出血？”

“应当是这样。”

“那他的生命会有危险吗？”

“这种单纯的脑出血，现在医治起来没有任何的问题，这和一般的脑溢血的原理和症状没有任何的区别，他刚发病咱们就开始了抢救，几乎可以肯定，不但没有生命危险，连后遗症都不会留下。但是，你看看这儿，我最担心的是这个。”

芮敏拿起对林工头部的扫描片子说:“从片子上看，那些人把他的小脑切除了一部分，如果将来咱们把芯片取出来，他的小脑说不定会失去功能，他就永远没有行动的能力了。不但不能走路，工作，甚至可能连话都不会说，连睁一下眼睛都睁不开了。”

于人杰叹了一口气:“再说了，即使是不把芯片取出来，说不定只要他一醒过来，芯片就发出指令，让他对咱们基地搞破坏，他就又会拒绝，最后还是现在这种脑溢血的情况。”

“这些人，怎么会这么残忍，他可是一个了不起的科学家呀！”

“先照顾好他吧，我还要去进行搜查，还不知道那些外国间谍让他把什么运进咱们基地了，要进行大规模的搜查呢！”

于人杰比其他后来的部里的专家来得早，比较熟悉这个基地，所以，所有地方的搜索都是由他带路的。他们先拿到了林工房间的钥匙，进入了林工的房间。

进来一看，大家立刻明白了，原来，在林工的房间里边，有一个一人多高的设备，这个肯定不是林工办公用的，林工是负责指挥操作火箭检修机器人的，他的工具不可能在自己的宿舍里边。那么，这个设备就是他在芯片的控制下制造出来的间谍装置了。

于人杰暗暗叹了一口气，林工白天主动地超负荷地进行火箭的组装工作，晚上却要在芯片的控制下连夜组装这台间谍设备，这样他差不多24小时得不到休息，难怪他那么憔悴，眼睛里边都让血丝充满了。这样不病倒才怪呢！

尽管于人杰他们都是反间谍专家，可是大家看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认出这是什么间谍装备。这个东西有两个从两边伸出的机械手向前环抱着，有一个显示屏，整个机器安装在床边上。看起来不是窃听窃照的设备，也不是爆炸射击的装置，这是干什么的呢？不明白。

部长助理把发射基地的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找来，让他们辨认这是不是他们基地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围着这个奇怪的东西转了一圈，一个管理运输的主管说:“这个底盘不是火箭发射时紧急逃生时候用来打开通道的机器人吗？这是基地里边的，这不是还有编号吗？对，一直在仓库里边放着，还没用过。林工把它弄出来干什么？这个机器人被改造过了，这两个机械手是后装的。不是原来的那个带电锯的那两个了。”

林工的助手也明白过来:“那我知道了，这两个机械手是进行精密安装的，只是这个拧紧螺丝的部分被加工过了，原来没有这么锋利，现在磨得象刀一样了。”

但是，这个被改造过的机器人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们也说不清楚。

于人杰朝四周一看，芮敏怎么没来，他建议说:“还是让芮敏来看看吧，这个机器人在床边放着，是不是林工用来修自己的芯片的？”

芮敏到了这儿，她绕着这个机器人来回转悠，最后让于人杰躺到床上，然后坐在操作机器人的椅子上，扳动摇杆，两个锋利的机械手“嗡嗡”叫着，朝于人杰的脖子扎去。

于人杰吓了一跳，芮敏把锋利的刀具在他的脖子前面停下，对部长助理说:“这个是手术用的机器人吧！上次我去进修的时候，看见过海军进行远程医疗时候用过的那个，样子和这个有点象。现在操作了一下，我可以肯定了。”

于人杰小心地从床上钻出来，他说:“我猜对了，这是林工对自己的芯片进行维修用的。”

芮敏马上反驳:“不对！林工后脑勺上的伤口愈合得看不见了，不注意看根本不知道有伤口。这绝对不是每天给自己维修打开再缝合的样子。”

不是给自己用的，那是干什么用的呢？

于人杰心想，有手术机器人，有芯片，不是给自己用的，那是给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