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汉俊笑着说:“你别太着急,咱们大家都想马上打鬼子,但是训练是必须首先进行的。”
沈擒龙自己也觉得好笑,他本来就是冲着这个训练来的,他马上打听训练的事情。
袁汉俊告诉沈擒龙,以前大家也都是只有热情,想着马上就和鬼子开战,团员的训练都是曾澈想起来的,也是他首先训练的他们几个结拜兄弟。
然后,再由他们几个小队长、小组长组织团员以抗团编的小册子进行讨论,包括抗战的形势以及如何避免敌人的钉梢、对付敌人的逮捕等等。
袁汉俊这么一说,马上引起了沈擒龙的兴趣,他拉着袁汉俊就打听起来。
袁汉俊还从来没有见过对这些训练这么感兴趣的人,虽然他们以前那些团员也知道这些应该学,但是从来没有这么高的热情,简直是如饥似渴,他有点不明白。
袁汉俊这一整天都在和沈擒龙讲解摆脱跟踪、化妆之类的技术,袁汉俊虽然不是特别的高手,但是对于沈擒龙来说,这真是在他的眼前打开了一个新天地。
从这一天开始,他才真正不是只凭着爱国的热情蛮干的人了。
说着说着,已经到了吃饭时间,袁汉俊叫人拿来饭菜。沈擒龙一看这些饭菜,不由得吓了一跳,这饭菜太丰盛了!
第一次见面,还什么贡献都没做,人家就用这么隆重的礼节招待自己。
袁汉俊笑着说:“没什么,这就是平常的饭菜,没多加什么菜。”
“什么?平常的饭菜?你们家是干什么的啊?”
袁汉俊一说,沈擒龙更觉得吃惊。
原来,抗日杀奸团能够长期存在,以至后来取得了较大成绩,和它的团体组成颇有关系。
这个团体的成员十分古怪,多半是高官贵戚,富商名人之后,比如伪满总理郑孝胥的两个孙子郑统万和郑昆万,袁世凯的侄孙袁汉勋袁汉俊,同仁堂的大小姐乐倩文,孙连仲将军的女儿孙惠君等。
他们多直接参与刺杀爆破等行动,如冯治安将军的侄女冯健美,就是后来刺杀天津伪华北联合准备银行经理程锡庚的一号枪手。
沈擒龙这才明白,怪不得自己一看到袁汉俊就觉得有些面熟,原来这个肤色微黑,长着一张团脸的人看着那么象这时使用的银元袁大头上边的袁世凯,原来那是他们家的人啊!
让沈擒龙最不安的是,这些人的长辈现在已经是著名的汉奸,就凭这些人,还说什么抗日杀奸?
袁汉俊苦笑着说:“是,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先辈的罪孽,要用我们的鲜血去赎。我们这些人更需要为自己的国家尽一分力。你看着吧,我会用我的行动证明这一点的。”
从此以后,沈擒龙就在周末晚上坐火车到天津,参加训练,在星期一早晨到学校上课。
他的这种特殊生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无论是学校当局还是日本鬼子,没有人知道这个在班级排前三名的好学生还有这样一个第二职业。
这样的旅行还有一个必须注意的地方,就是这时经常出门的人并不多,来往几次,车站检查的特务或者铁路职员就可能记住这样一个熟面孔。
沈擒龙正好用上了从袁汉俊那儿学会的化妆技术,今天装成一个倒腾货物的小贩,明天装成小要饭的,后天再装成爱出门游玩的阔少,极力不以同一种面目出现。
这时沈擒龙已经学会了骑自行车,袁汉俊另外买了一辆自行车,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就更加方便迅速了。
抗团本身没有经费,进行杀奸活动所需用的经费,多来自知名人士的协助,也包括团员家庭的支持。
沈擒龙在天津的花费,都是袁汉俊出的钱。沈擒龙的自行车自然也是袁汉俊买的。
这样,沈擒龙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他觉得,象他们这种需要经常改变装束,到处坐车的工作,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应当想办法弄点专门的经费。
沈擒龙就对袁汉俊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去弄点鬼子的钱花?这样开销实在太大。”
袁汉俊皱了一下眉:“咱们是抗日的组织,可不能为了自己的事情去抢钱。”
沈擒龙不止一次地发现,自己这种,用方老师他们的话说――是出身――这种家庭的人和袁汉俊他们这些有钱人家出身的人想问题有很多地方不同。
袁汉俊他们这些有钱人家出身的人更容易理想化,不那么考虑实际的事情,就是这些人更容易出来发动革命吧!
当然喽,在下面做事、拚命的就是自己这种穷人了。
沈擒龙解释说:“咱们的活动也需要经费呀,没有经费什么活动都开展不了。咱们需要的子弹不是大部分是用钱买的吗?经费也不能老是指望从你们家里拿呀?咱们干嘛不从鬼子那儿弄呢?鬼子的钱不都是从咱们中国人这儿抢的吗?抢鬼子的钱打鬼子,很正常嘛!”
袁汉俊一想,这话说得对,但是需要向上面报告。
刚刚出现的抗日杀奸团没有什么官僚脾气,合理的建议基本都会得到同意,他们很快就得到了命令可以动手。
方向定下来了,可是具体应该怎么办呢?应当到那儿去抢鬼子的钱呢?
沈擒龙对天津的情况不怎么了解,袁汉俊主张干最大的,两个人想了一个笨办法,按照报纸上面的一条消息,跑到了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