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日军侵占平津后,中共北方局决定:凡不能在平津立足的党员和抗日分子都撤出平津,北方局撤退到太原,并且“应该迅速坚决地撤退。”
党在平津的组织转入长期的秘密工作,应利用一切合法的可能保存与积聚力量,以待和准备将来反攻时期收复平津。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援助平津附近乡村中的游击战争,城市工作服从乡村工作,干部人员除必须在平津者外,应退到农村组织游击队。
按照中共北方局的这个工作部署,抗战初期,中共地下北平市委开始有计划地组织撤退工作。共产党员、“民先”队员和进步青年纷纷撤出北平,奔赴抗日战争前线。
他们有的到延安、太原,然后随着向敌后开进的八路军,到达华北乡村,参加游击战争,开创敌后抗日根据地。
也有不少共产党员、“民先”队员和抗日积极分子就在北平郊区广大农村参加抗日游击战争。
留在城里的党员和“民先”队员,从1937年到1938年,党员有80人,“民先”队员70至80人,其中有不少交叉,既是党员又是“民先”队员。
对北平地下组织的补救过程一直没有完成,直到三年之后的1941年才终于完成。
看到北平地下党遭到日本特务机关的破坏,当时的晋察冀根据地的敌工部门和保卫部门的领导人形成一个错觉
既然北平的地下党组织出了问题,全部组织都被破坏。那么,日本特务机关一定不会到此为止,一定也会将特务安插进来,派到晋察冀抗日根据地来搞破坏。
1939年春天,国共关系急剧恶化,共产党在各个根据地都成立了锄奸部,发起了一个旨在清洗汉奸特务的锄奸运动。
所以,到了这时,晋察冀的一切防止汉奸行为、逮捕特务的工作就都由锄奸部负责。
到这时,根据地对于日军特务机关的各种特务活动仍然没有一点察觉,特务活动极其猖獗,甚至发生过各种巨大的破坏行为。
比如有一次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到一个师巡视工作,一个勤务员就在他的茶水中下毒,朱德因为有急事匆匆外出,没来得及喝茶,另外从门外冲进来一个人抓起这杯茶水就喝,当即哏屁朝凉了。
特务遍地都是,一个没有抓住,锄奸部急得团团乱转。
于是他们把目光放在了从传统习惯上就值得怀疑的知识分子身上。
锄奸部将北平地下党撤退到晋察冀根据地的知识分子逐个进行审查,凡发现可疑分子,一律抓起来,单独关押,严加审问。
当初那些带领沈擒龙稀里糊涂地喊口号的人自己撤退了,把沈擒龙他们这些稀里糊涂卷进来的人都留在了北平。不过这些人也不过是理论上进了根据地,但是也没有到他们想象中的地方去。
锄奸部都是由原来负责这个行业的专业人士组成的,这些负责审查工作的老红军干部自然是经过长征过来的干部,许多能够负责的人原来在中央苏区时就是搞保卫工作的,干起这一行来轻车熟路,还是原来在中央苏区清查ab团那一套。
也就是说,在审问时进行严刑拷打是少不了的。被抓的这一大批人,既有原北平地下组织的领导和成员,也有北平地下组织送到根据地的大中学生,他们除了是真心入党的早期共产党人之外,对地下党的组织系统和日本特务完全不懂,几经拷打也说不出什么来。
恰在此时,一个傻蛋自己主动跳出来,进入了急于取得成绩的锄奸部工作人员的视线。
经过调查,这个新跳出来的叫沈擒龙的特务正是从北平出来的,他多次安全出入敌人戒备森严的北平和其他县城等等地区,他居然在八路军伤亡惨重的时刻总能得到很大的战绩,这显然是极不正常的。
于是特派员出马,逮捕这个罪大恶极的特务。
特派员狠狠朝桌子上一拍,手到了半空又停住了,轻轻放下之后才说道:“沈擒龙,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出卖原来的北平地下党组织的?你知道你给我们党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
沈擒龙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这两下子,他傻乎乎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出卖北平地下党组织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那儿啊?”
沈擒龙以为他说的是现在的地下党组织,他早就不和他们联系了,上那儿出卖去?
特派员气得又要拍桌子,狠狠了几次以后手拍得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才改为摔笔录,他摔完以后,那个长得象沈擒龙的朋友的人又得赶紧抢回来,往上边写字。
特派员气得直哆嗦,指着沈擒龙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狗叛徒,你不是在北平入党了吗?你说,你是怎么出卖那些党组织的?那些同志在领导了北平的流动斗争之后就被敌人发觉,撤退进了根据地,你对革命造成了多么巨大的损失?”
沈擒龙这才明白,原来他说的是指挥自己在日本鬼子庆祝那天喊口号,然后留下自己这群人让鬼子用刺刀挑,自己从大街上一直撤退到根据地的那些人。
到了现在,沈擒龙的感觉已经从开始时候的震惊、屈辱、迷惑,转变成了哭笑不得。
沈擒龙心想,这都是张飞打岳飞,打得满天飞,全都是那儿焊那儿啊?
当时我连人家的外围组织读书会都不愿意要,我上那儿出卖你们的省委书记去?
我连北平的组织的庙门在那儿都不知道,我还出卖人家唐山的书记?
沈擒龙只好说:“特派员同志,我当时还没有入党啊!我怎么可能出卖组织呢!”
“那么你当时已经是日本特务了,正在寻求钻进党内吗?”
沈擒龙这时的心情真是无法形容,用后世的话来说,真有点他妈无语了。
沈擒龙真不知道从那儿开始解释好,他只好说:“我怎么可能是日本特务呢?”
“你在北平,生活那么好,上的是世界一流的大学,你放着大学不上,跑到我们根据地来受苦,不是特务是什么?”
沈擒龙差一点没噎着,他死盯着特派员的脸看了半天,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当时他没入党时候帮助发的抗日传单上边都是号召大家抛弃舒适的小家庭生活,投身到抗日的洪流中去,到根据地去抗日,怎么这儿的理论和那儿的不一样呢?
沈擒龙只好说:“是党号召我们到根据地来抗日的。文件上都是这么说的。”
特派员忘了手疼,又一次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不老实!”
“我怎么不老实了,我跟着刻过多少期传单的蜡纸,油印过多少文件,上面都是这么说的,当时说这是党的精神。”
特派员冷笑起来:“啊,对我们党的精神研究得很深嘛!讲,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到要破坏根据地的抗日的?”
沈擒龙正要说话,身后突然伸过4只手来,摁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架起来,把脑袋使劲往地上摁。
这在后来有一个专门的名词叫做坐飞机,当时还没有,这说明理论总是落后于实践的。
沈擒龙让人家窝得难受,勉强抬起头喊道:“不是说有政策,不许打人骂人,不许刑讯逼供吗?对鬼子汉奸都不许,怎么对自己同志倒用这一套呢?”
特派员这次反而不生气了,态度温和,甚至是非常兴奋地说:“他不老实,再给他点厉害瞧瞧。”
两个战士一个拚命把沈擒龙往地上压,一个从地上捡起一根草绳,把沈擒龙的胳膊又绑起来。
这样再打起来就方便多了。两个人先是一拳把沈擒龙打倒在地,然后就是一顿猛踢,没一会沈擒龙的鼻子眼睛耳朵全都流出了血,两只胳膊全都脱臼了,不知道骨折了没有。
狠揍了一顿之后,特派员大概是心情愉快了,有心情接着问了,才问道:“你是怎么破坏根据地的抗日的?”
看来人还是得打,打过之后,沈擒龙果然没有那么大的精神想反问人家了,他倒在地上,耳朵“嗡嗡”响,眼前冒金星,有气无力地说:“我没破坏抗日啊,我从敌人手里夺来那么多根据地急需的物资,难道是破坏抗日吗?”
特派员冷笑起来:“对呀,你不说我倒忘了,这就是你的罪证啊,你老实交代,为什么日寇要帮助你把这么珍贵的物资送进来,他们是要掩护你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沈擒龙听着特派员的声音好象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几乎不是在根据地听到,是从北平城里传出来的,他嘟囔着说:“那都是同志们从敌人手里抢出来的,怎么是鬼子送来的?”
“那你怎么解释,为什么只有你能够从敌人手里一次次抢到物资却没有死呢?”
沈擒龙心想这是什么话,我天生应该死是怎么的?
一股浊气涌上沈擒龙心头,沈擒龙一下子昏了过去。
沈擒龙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那个牢房里边了。
天已经很黑,这时窗口忽然出现了一条人影,人影小声喊道:“小龙,快起来!”
沈擒龙急忙翻滚到窗边,问道:“是你吗?是长友吗?”
“废话,不是我是谁!人家明天就要枪毙你了,你还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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