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友看着沈擒龙,悄悄地向外面一摆头。
沈擒龙暗暗一点头。
两个人象不认识似的,不说话,不照面,长友在手枪队的战士们面前走了过去。
手枪队的战士们议论着回到队里,沈擒龙小声对队长说:“我出去一下。”
队长是认识长友的,就是长友半夜跑来报信,救了沈擒龙。
队长料想沈擒龙肯定是又得到了什么情报,马上说:“你快去。”
沈擒龙悄悄从人群中挤出去,飞快地向村子外面跑去。
沈擒龙跑得非常快,很快就追上了在村子外面等着他的长友。
长友装作肚子疼,让其他人先走,自己落在后面,没一会,已经看到沈擒龙追上来了。
沈擒龙对长友笑着说:“怎么样,这次真的抓住特务了吗?”
长友“哼”了一声:“我又救了你的命你知不知道?”
“嗯?!”
长友说:“你把那个特务送到了我们那儿,特派员认定这是你搞的阴谋。再一审那个特务,那个特务老老实实地把一切都说出来了。特派员更认定特务不可能这么老实,他是和你商量好的。所以还是准备再找你的罪证。”
沈擒龙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这也说明司令部的侦察科长也对自己的队伍不够了解,这一次也是弄巧成拙,给沈擒龙帮了倒忙了。
不过,其实这也不能怪侦察科长,就算是不是沈擒龙本人亲自送来的,如果他们告诉特派员,人是沈擒龙抓住的,结果也还是一样。
“我说,这怎么可能嘛,已经抓住了真的特务,还是从敌人内部抓来的,连上次袭击司令部的事情都查得一清二楚,怎么还怀疑我呢?这逻辑上说不通嘛!”
“特派员有理由。”
“什么理由?”
“特派员认为,你不是和特务商量好,派一个同伙来布迷魂阵,要扰乱我们的视线,最次不济,也是你要玩弄丢卒保车的把戏,出卖自己的同伙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沈擒龙实在没有办法了,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智力范围能够理解的了,他说:“那我这还是瞎子闹眼睛――没治了是吧?”
长友说:“所以说呢,我又救了你一命,你得怎么谢我吧!”
“那特派员不相信特务,你怎么还来抓人了呢?”
“特派员反复问那个特务,他是不是和你商量好了口供,特务才明白过来,眼看就要翻供,我赶紧说,既然你和特务是一伙的,那这个家伙至少也是个特务,既然都是特务那能抓住几个是几个,反正不能便宜了特务是吧?特派员一想是这么回事,就把这个特务招出来的其他特务全都抓起来了。”
“这些特务都抓住了,证明我不是坏人了吧?那有为了搞阴谋把这么多的特务全都交代出来的?搞这些情报网得花多少心血,有多大的价值,特派员不知道吗?”
“所以特派员还要追查你到底在搞什么阴谋。现在你有司令部的人撑腰,暂时不能动你,但是再抓你是早晚的事,你得赶紧想办法。”
沈擒龙本来是要问一下特务到底是用什么手法窃取根据地的情报的,这一般是情报部门内部的审讯机密,不会向大家通报,将来也许会通知其他部队,但是沈擒龙想从朋友这儿先知道,这样可以救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消息,一时蒙了。
长友说:“我跟着打个马虎眼还行,大主意得你自己拿,我不能多呆,离开时间长了人家就知道了。”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说:“一时没有办法,这样,我反正也要找你,我有东西要给你。”沈擒龙把一支自来水笔和一块手表交给长友,这是他从特务家里搜出来的。
长友看见这两样东西,真是爱不释手。
他本来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当了八路军的干部,还是穷,看见这样的洋货,这种心情一点不奇怪。
沈擒龙提醒他说:“玩玩就行了,自己千万不能用。你和特派员整天在一起,你突然用这样好的钢笔写字,戴一块手表,特派员马上就怀疑了,你只能送人。晚上我去接你,咱们上我的地方去吃肉。”
长友有点馋,听说有肉吃,也就不那么想手表了,连连答应。
晚上,沈擒龙把长友找到了李骥养伤的那个老乡家里,这就是沈擒龙他们的基地了。
本来李骥说要做朝鲜味的狗肉,可是沈擒龙和李骥一回手枪队,就差一点出事,结果几天没能回他们的基地,老乡怕大夏天的,狗肉坏了,给做成咸肉了。
长友原来是饭馆的伙计,嘴挺刁,他一边吃,一边觉得这个咸肉做的狗肉的味不怎么样,朝鲜狗肉没什么意思,做糟蹋了。
但是他还是拚命猛吃,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沈擒龙和李骥在旁边看得着急,老是问:“先说说特务是怎么搞手枪队的情报行吗?那肉跑不了!”
长友把肉硬咽进肚里,才告诉他们,通过审讯沈擒龙他们抓来的那个特务,现在知道了日本特务收集根据地情报的手法。
原来,特务主要是在根据地布置间谍,坐探。受过日本特务机关训练的特务以开设铺货、饭馆等作掩护,甚至打入根据地的政府机关。
此外,派遣流动的特务深入根据地进行活动。
这些流动的汉奸化装成各种各样的人物出现,如邮差、小贩、公务人员、卖药的、乞丐等,任务主要是侦察情报和探路,另外更重要的就是充当交通员。
流动的汉奸平时不易发觉,他们以老百姓熟悉的小贩面目出现,通常的老百姓都对他们不加防备,所以从八路军驻地旁边的老百姓嘴里可以打听出很多关于八路军的情报。
沈擒龙他们对门的那个老头儿,其实就不是什么真正的特务,他不过是经常和手枪队的队员来往,被化装成小货郎的特务盯上了。
化装成小货郎的特务经常到他们村子,每次都住到他们家借宿。
老头儿没别的毛病,就是一点,用东北的话说,就是好得瑟,破嘴爱“勒勒”,“臭白话”,特务弄点小酒请老头儿一喝,用话一捧,老头儿就把在手枪队院子里边听到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
特务当然对这些情况如获至宝,马上回去报告。
幸好当时科技还不发达,没有手机和随身携带的电台能够让特务把情报实时传送到特务机关总部,情报传递对于双方来说,都是需要较长时间的事情,否则沈擒龙和李骥出去执行任务就会让特务堵到窝里了。
李骥说:“那他还算是特务吗?能放回来吗?就是喝点酒,他也不是故意的。”
长友把眼睛一瞪说:“特派员在苏区时候杀过多少团长、师长,小龙这样的战斗英雄他都要宰,何况一个真正的特务!你说,特派员会放过他吗?”
李骥点点头,沈擒龙说:“听见没有,人家说都是喝酒整出来的事!少喝吧!”
李骥这才明白,回忆一下,可能在东北时候,也是有人这么让特务利用了,多次把他们义勇军的情报泄露了,看来以后真要注意了,这些小事确实值得注意。
沈擒龙问:“那特派员也是这么看我的吗?”
“肯定是了,你得赶紧想办法。”
沈擒龙想了一下问:“上次我的那个审讯纪录是不是你记的?你整理了没有?”
长友说:“当然是啊,我是那儿最大的知识分子了,这些活都是我的,让别人干特派员还不放心呢!”
沈擒龙问:“你觉得,把那个档案里边做的那个关于我的结论改了?”
“怎么改?”
“上次不是已经定下来说我不是特务了吗?”
“对呀,可是,那是特派员跟来救你的人说的,档案里边还是需要调查的结论。”
沈擒龙说:“我早就猜到了,所以让你去给看一下,要是里边有什么对我不利的东西,你就偷偷地把它改过来,行吧?”
长友说:“对劲,得赶紧改过来,这个我行,别人不知道就能改过来。”
长友忽然又说:“哎呀,这个可不行,这都是慢活,以后才能用得上。得有人调查时候看那些档案才有用。现在咱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特派员的意思,等到把这些特务挨个打完了,从他们嘴里得到了口供,让他们说出来你就是从北平来的大特务,就可以来逮捕你了。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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