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我老是觉得事情不对。问曾科长,他也不说。”
“咳,别提了。你不是出去了吗?我们就在那儿等着你回来。这时候不知道从那儿冒出来一个小子,可能是要去吃饭。结果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傻瓜特派员,他就过来看看他,接着就看了我们大家一眼。他就笑了。”
“对,我听说他还和特派员说了一句什么话,结果特派员就把他打死了。他说什么了?”
“对,他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们以为,大日本皇军铁桶一般的天下,你们还能逃出去吗?”
“这是个汉奸哪!可是,就因为这个就把他打死了?不能吧,特派员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再说,他就不知道现在还在鬼子的地盘上,得忍着点,连隐蔽工作的起码常识都没有?”
“不是,那个小子看着特派员又说了一句话,特派员才把他打死了。”
沈擒龙本能地感到问题就这句话上,他马上追问:“那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李骥其实也早就觉得那个小子的话里边有古怪,所以记得清清楚楚的,他马上说:“那个小子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要回去吗?”
沈擒龙想了一阵,还是没有想透这句话里边的玄机。
为什么呢?
特派员怎么不能回去呢?
特务们根本不知道特派员的身份,为什么会说他不能回去呢?
从他们的对话上来看,他们似乎是认识的,他们怎么会认识呢?
难道说他们以前就认识?
不能啊!
那个小子是一个汉奸,而特派员是从延安来的,是经过了长征的大干部,他是南方人,怎么会认识当地的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汉奸呢?
那么,是那个汉奸认错了人?
可是特派员为什么要打死他呢?
汉奸说的这句话把特派员惹火了,于是特派员就打死了他?
特派员是在根据地说一不二的脾气又犯了?
不会啊!
从昨天看见特派员的那个样子上来看,特派员好象已经让鬼子吓出了毛病,没一直哆嗦也差不多,他那来的脾气呢?
沈擒龙又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明白。
沈擒龙不是搞情报工作的,虽然他以前也干过地下工作,但是他们那是在中学生、大学生里边活动,对于上层社会深层次勾心斗角的行为不了解,所以他的思维方式还一时还能理解这些东西。
沈擒龙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于是他只好不再想了,还是把这些难题留给上级首长吧,反正特派员回去之后也要受到审查的。
不管你是什么高级干部,就算是从延安来的也一样,一时被捕,最后都要过这一关,特派员不是把那么多的省委书记、地委书记、各个部长都给逮捕起来胖揍了吗?
现在也轮到他了。
沈擒龙有点解气地想,我倒要看看,他让锄奸部的人摁到地上揍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模样。
一想到这儿,沈擒龙轻松了许多,脑子也灵活了一点。
于是他又想起来了后面的问题,他马上问道:“可是,特派员把那个汉奸打死以后,你们还有的是时间,怎么也能支持到我带人过来,怎么他倒先让鬼子抓去了呢?”
李骥破口大骂:“我真他妈越想越窝火,不是这个大废物,老子能挨打吗?差一点连命都送了!不是老子自己有本事,昨天晚上就算交代到日出公馆里边了!”
“到底怎么了?”
“咳,鬼子不是上来了吗?我就说,咱们快跑,先往城门那边跑,到了那边,先躲起来,你马上就能带人过来救咱们。可是他们可倒好,没一个跟着我走。咱们的战士还好说,就是保护特派员呗!曾科长还连着说,赶紧走赶紧走,可是特派员看着鬼子就是不动弹!”
“不动弹?怎么回事?吓傻了?不能够啊!他不是经过长征吗?他们那些老红军说,那时仗打得可激烈了,他经过了长征,还能怕打枪?”
“我怎么知道?人家一枪过来,咱们的同志上去替他一挡,自己就没了命,可是他倒好,在那儿看着!我这边连开枪带拉扯他们,连推带搡,才把曾科长推走,他那边可倒好,跟个橛子似的,就是不动地方,结果就那么让鬼子直挺挺地绑走了!”
“那是吓傻了吧?”
“我那他妈知道!我一个人,浑身是铁能辗几根钉啊!打死了几个鬼子,结果让人家围起来揍。我就想,还是先把曾科长救出来吧,好歹能救一个是一个。曾科长人是不赖,非要拉着我一起走,我说,他不先走,最后大家都没命!他才先走了。”
沈擒龙接上去说:“我一听见枪响,就害怕了,赶紧往城里跑。好容易冲开城门,先就看见曾科长胳膊让人家打折了,幸好把他救下来了,要不然这次得赔得多大发!”
李骥说:“过去部队老教育说,凡事要听领导干部的,有事情要听上级的,准没错。现在可好,碰上这么个废物,以前那些仗都是怎么打的!现在我可不相信什么上级了,上级里边也有这样的棒槌!”
沈擒龙想想那两个战友,也是跟着手枪队出生入死,经历过多少战斗,都没有问题,结果就这么一次,稀里糊涂地就牺牲了。
沈擒龙说:“想想那个特派员就有气,什么玩意儿!得拿咱们两个战友的命换!”
李骥摇摇头:“哼,这个特派员,我早就看着不地道。你说他这次回来,是不是看着象有病似的?”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糟践他呀,得赶紧把他救出来,时候长了,他可真说不好能怎么样。”
“你是说他可能叛变?”
“差不多,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就是那些鬼子扫荡时候让鬼子抓住的农民也不那么癞唧,那有一点大首长的威风!平时的架子端得多圆!”
李骥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说:“呸!狗屁威风,也就是跟咱们抖威风吧!看见鬼子,都吓尿裤子了!现在怎么办?咱们还救不救他?”
沈擒龙想了一下说:“那还用说吗?救是肯定要救了,只是现在咱们连他在那儿都不知道,怎么救啊?得把这个情况赶紧报告上去,然后请上级想办法。”
李骥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天黑了,咱们出城?”
“当然。”
只要是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那么对于出城这种事,他们两个还不放在心上。
既然沈擒龙这次准备充足,那么他们随时可以回家。
可是沈擒龙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说:“对了,老李,回去之后,肯定人家又要问你被捕的经过,你可千万别说人家没打你。”
“嗯,明白,这个话也就是跟兄弟你说说,跟别人,敢说实话吗?要是再遇上个特派员那样的犊子,我他妈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就是,鬼子不打你,这说不过去,让人家听了还不得怀疑?这不象鬼子啊!”
李骥苦笑了一下说:“真是,放着我不打,难道打人家特派员吗?咱们这样的才象革命意志不坚定的呢!”
沈擒龙也算经历了多次审查,对于这些很在行了。
他帮李骥把话编圆。
可是,最后两个人都有一个疑问,鬼子为什么不打李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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