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擒龙和李骥终于弄到了一大笔巨款,没想到没有得到现金,还被人盯上了。
沈擒龙和李骥一前一后,坐着三轮车向下一个兑换钞票的贩子的商号走。
这时李骥是在前面,李骥大声喊道:“兄弟,咱们到那儿停下呀?”
沈擒龙在后面的三轮车上说:“你看着办吧,反正在那儿都一样,你觉得方便就行。”
李骥说:“好哩,就是前边吧!”
他们这边说着,前面李骥的三轮车已经拐弯进了旁边的一个不特别宽的小胡同。
沈擒龙他们的车当然也跟着进去了。
后面的盯梢的家伙稳稳当当,不慌不忙,看着他们两个进了胡同,也不着急,仍然慢悠悠地骑着车,只管走自己的。
等到那个家伙到了沈擒龙他们进去的胡同,那个家伙并不拐弯,小子还玩了个票,人坐在车座上,脚尖一点地,只轻轻一欠身,车子一个急转弯,进了胡同。
这个小子自行车车技相当高,确实是一个城市跟踪的好手。
他的自行车轻快地进了胡同,忽然觉得自己屁股底下的车越来越快,几乎有点不受控制。
就在他急忙低头来看的时候,他的人已经站到了地上,他屁股底下的自行车已经真正做到了自行,直接就飞到了对面,撞到墙上去了。
这个小子自己没有反应过来,身体没跟上调节速度和状态,所以脚刚一沾地,就失去平衡,干净利落地跪倒到大街上了。
到了这时,他才看清,在他对面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礼帽压到眉梢,虽然身体并不是特别高大,但是一眼看上去,却有一种强悍的力量迎面压下来,让人有一种被泰山压顶的感觉。
而且,那个人胸前的衣襟敞开,在那个人的腰间交叉别着两把20响,那两支枪全都是崭新一色,蓝瓦瓦的,看着更加可怕。
这个盯梢的小子一看知道遇到了茬子,对面的人不仅不是能欺负的普通人,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生意人,是做没本生意的!
小子一边心里开始打鼓,一边尽量镇定精神,极力想出对策。
他想,别看你们是什么做没本生意的,可是在我们袁爷的地盘上,还是得看我们袁爷的,那个做没本生意的力量能大过皇军去!
但是,那些都是后话,眼前最要紧的是,怎么能先让自己过关。
对面的黑衣壮汉狞笑着问道:“小子,叫什么呀?”
盯梢的小子急忙回答:“吕、吕三。”
黑衣壮汉又狞笑说:“哎呀,小子,不错呀,敢坏道上的规矩,胆子挺大的呀!是吃了熊心了,还是吞了豹子胆了?”
吕三急忙说:“小人也是没办法,上边给的差事,不来实在不行!”
黑衣壮汉又是一阵冷笑:“哎呀,老大不讲义气,手下当然好不到那儿去。三句话不到,这就把老大卖了。行,看来也得有个人教给你们点江湖规矩。说吧,要让我留下点什么记号哇?”
吕三一愣,留下记号?
什么意思?
看到吕三发愣,黑衣壮汉叹息着说:“真是世风日下,连起码的规矩都没人懂得了。就是说,你违反规矩,跟踪主顾,想要黑吃黑,是要留下一只眼睛啊,还是要留下一只耳朵,还是要让我把鼻子割下来。”
吕三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到了这时,他也想起规矩来了。
他刚入帮的时候,恍恍惚惚是好象听说过以前有过这种规矩。
可是,几十年来大家都是这么干的,也没看见有什么人执行这种规矩,慢慢地把这些事情都忘记了。
没想到今天碰上这个一个“守旧”的、“不能与时俱进的强盗”,这下事情要坏。
吕三急忙说:“哥哥、不,爷爷,你老千万大人有大量,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们袁爷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孙子也是端人家饭碗,受人家管,错不在小人啊!你可千万别动刀,打狗还得看主人哪!”
黑衣壮汉狞笑着说:“我要是不看在主人的面子上,我还不打狗了!我借打狗打你的狗主人!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不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说,挑一个地方,别让老子费事!”
吕三那里愿意做这个选择,他不断地跟李骥哀求,正在说着,突然跃起,转身就跑。
可是,他的动作那有李骥快,他人还没有站直身子,李骥的腿已经到了,这一脚正踢在吕三的腰上,他直着身子就撞到胡同对面的墙上去了。
李骥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把倒在地上的吕三的头发揪住,把他的脸扭过来,右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李骥还是问吕三:“看在你也是给别人办事,刚才又求得老子开心,这招子就给你留下了。说吧,是割耳朵呢,还是割鼻子?”
吕三仍然拚命摇头,鼻涕眼泪直流。
后面一个声音蔫不唧地出主意说:“割耳朵看不见,还是割鼻子吧!那块能看清!”
吕三又哭又闹地刚要再说话,李骥已经揪紧他的头发说:“别乱动啊!看在你是给别人办事,我就只留下一个记号,不全割鼻子了。你要是不动,我就只割一块。你要是乱动,我就得把整个鼻子割下去了。”
说着,李骥把刀摁到吕三的鼻子尖上,慢慢压下去。
吕三疼得心都要蹦出来了,但是想起李骥的话,又不敢动弹。
能只少一块肉,怎么也比整个鼻子都没有了强啊!
到了这时,他才想到,要是真的能遵守江湖规矩,何至于受如此大罪!
吕三强忍疼痛,终于等到人家留下了记号。
他低头一看,自己原来鼻子的一部分正在地上冒着热气。
可是这时他也不敢走,还得等着人家吩咐。
李骥赶走了吕三,然后过来和沈擒龙商量下面的行动。
他们倒不是真的要守什么江湖规矩,但是,如果他们不做出点严厉的表示,那么今后他们两个再要和这些人做生意,就要被人家压着打了。
如果真的给这些狠毒残忍的家伙留下远远超出他们想象中的更加狠毒残忍的印象,那些家伙办事反而有很大顾忌。
更重要的是,有这么一个带着“记号”的人,要是对方再跟踪监视他们,也确实容易发觉。
因为别人不认识他们,这个带记号的在前面带路,那些跟踪他们的人也容易被认出来了。
传统江湖上的规矩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擒龙和李骥不再按名单挨个打听行情,他们又走了两家,就在其中一家价格最好的商号换完了金银。
所谓价格最好,也不过是比那家他们最早去的比较霸道的商号出价高一成而已。
但是,即使是这样,那家商号也没有足够的现金来支付沈擒龙和李骥带来的如此大量的巨额款项。
所以,沈擒龙和李骥没有冒险,只是收走了那家商号的全部现金,留下了相应的金银就迅速离开了。
他们两个带着体积更加大的皮箱,飞快地钻进小胡同,七弯八拐,尽量摆脱跟踪。
最后,他们两个回到了家,先把钱收起来,然后又商量起下一步的行动来。
沈擒龙说:“算了,也不用太在意,当初也没有想到事情能这么简单,咱们还计划着每天干一家呢!最多再干两家,数目也就差不多了。咱们也别太强求数量了。
其实一次性弄得太多,鬼子也要怀疑。而且,那么多的粮食,几千斤,咱们两个怎么能从鬼子的眼皮底下运到根据地去?”
李骥越想越烦恼,生气地说:“你说他妈原来我自己拉队伍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啊!就是抢粮食也没这么费劲过。真是太他妈的了!”
沈擒龙呆呆地想了半天,摇摇头:“唉,没办法。不想了,先弄钱,反正有名单呢,鬼子的钱全都在那儿摆着等着拿。”
李骥又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剩下的事情有点麻烦,但是眼前这个工作比较对他的脾气。
别的不说,就是这成堆的金子,看上去也是让人心情非常舒畅。
这次沈擒龙和李骥再下手抢鬼子的钱,就比上次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