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俊义脑子里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但是他自己又没有想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石川俊义正要琢磨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线索是什么意思,只见刚才放哨的那个民兵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石川俊义心里一惊,他急忙收回精神,全力对付即将出现的危险。
民兵带来的正是村子里边的负责干部,什么村长支书妇救会主任,能带长的全都来了。
等到石川俊义看到了这些老乡,他又开始害怕。
来的这些老乡跟他想象中的那些土豹子完全不同。
来的这些农村干部,个顶个身上都带着手枪。
男的清一色都是匣子枪,女的全都是王八盒子。
不但是有枪,这些人还全都佩戴着正规的枪套,看着十分的威武。
石川俊义都有点晕了,他心想,这个村子里边到底都是一些什么人啊?
到底是真的农村干部,还是有八路军的主力部队化整为零在这个村子里边隐蔽着?
怎么所有人的武器都这么好啊?
石川俊义不由得更加小心,他要全力对付,以免真的失手翻船,让人家弄死到这个偏远的小村子里边。
几个干部过来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石川俊义说:“我是到你们村来躲避扫荡的干部。”
“不对,我怎么没见过你?!”
石川俊义说:“我是从部队上分派到区里的,才来了半年。”
“我们县委书记叫什么?”
石川俊义马上回答。
几个干部轮番上阵,这个问区长的名字,那个问委员的名字,这些人肯定是事先商量好的,他们一点也不给石川俊义反应的时间。
可是,石川俊义是专门对付这些地方政府干部的特务头子,他又刚刚缴获了几个县委的组织部文件,对于这些地方政府的内幕完全掌握,这些问题竟然没有难倒他!
几个干部互相看看,大概是他们能够想出的试探特务的办法全都用光了,却没有看出破绽,于是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石川俊义是自己人。
这些干部这才开始热情起来,支部书记问:“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
石川俊义说:“我叫石义。”
旁边的那个特务也报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他是一个无名小卒,就是说了真名这些农村干部也不知道。
既然是自己人了,干部们急忙把石川俊义他们两个往村子里边让。
石川俊义这时反而想走,可惜偏偏走不了。
干部们把两个特务找到家里,又是烙饼摊鸡蛋,用最好的饭菜招待他们。
石川俊义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暗暗骂道:“那些狗屁的日本皇军都是干什么吃的!这老百姓有这么好的东西,他们怎么就弄不到呢!用得着整天那么杀杀打打的,让人家打得到处跑吗?
象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干,人家抢着请我们吃饭!”
石川俊义在中国出生,从小跟中国小孩儿在一起玩儿,他的思维方式始终跟从日本本土来的鬼子不一样,他对鬼子天皇的感情也不是达到疯疯颠颠的程度。
石川俊义除了特务机关的特务跟正规军的区别之外,他自己也是从内心里看不起那些死板顽固的日本军人。
石川俊义一边吃饭,一边又继续向那些干部打听他们打鬼子的事情。
到了这时,石川俊义才明白,那天是这些民兵在两个外来的八路军侦察员的帮助下,依托地道,把那些鬼子和伪军全都消灭了。
石川俊义对这些人怎么利用地道,以及地道口在那儿都不感兴趣。
他最想知道的是,那两个八路军侦察员姓什么,叫什么,从那儿来,到那儿去。
可惜,沈擒龙和李骥两个人到老也没有说出他们两个是什么单位的,姓什么叫什么。
这些干部们也不过是知道沈擒龙和李骥是侦察员,他们也没有打听出沈擒龙他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其实过去的人也追星,只是,他们那时的人追逐的明星不是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扒了裤子都看不出男女的那种明星。
当时的人最狂热追捧的是沈擒龙和李骥那种打鬼子的明星。
过去有一出戏叫《刘巧儿》,里边就唱道
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
我和柱儿不认识我怎能嫁他呀。
我的爹在区上已经把亲退呀,
这一回我可要自己找婆家呀!
上一次劳模会上我爱上人一个呀,
他的名字叫赵振华,
都选他做模范,
人人都把他夸呀。
从那天看见他我心里头放不下呀,
因此上我偷偷地就爱上他呀。
但愿这个年轻的人哪他也把我爱呀,
过了门,他劳动,我生产,又织布,纺棉花,
我们学文化,他帮助我,我帮助他,
争一对模范夫妻立业成家呀。
17、8的大姑娘,已经把婚后的生活考虑得很全面了。
还有,那个小二婚结黑,里边的小二黑也是在鬼子扫荡里边打死过鬼子的,是受过表扬的民兵英雄。
一提到沈擒龙和李骥,所有的人眼睛都直放光,一个接一个地插嘴上来介绍沈擒龙和李骥的情况。
石川俊义十分兴奋,赶紧挨个打听沈擒龙和李骥的事情,尤其是打听那个用打火机的胡子大伯的详细情况。
可惜,即使是这样,这些人也只知道,沈擒龙和李骥叫“八路”,至于他们两个的真实姓名,没有一个人听说过。
石川俊义好生失望,吃完了饭,就告辞要走。
干部们非常奇怪,不是说有鬼子扫荡吗?
干嘛才吃完了饭就走呢?
石川俊义说:“我们外面还有好多群众,要是我不赶紧把消息给他们带回去,他们还不知道得上那儿去躲鬼子呢!”
这个村的干部还真热情,他们连忙说:“那赶紧去吧!告诉乡亲们,都上咱们村儿来!咱们这儿有机枪,有小炮,不怕鬼子啊!”
石川俊义心里的滋味可真是无法用笔墨形容。
他跟那些干部胡乱客气几句,急急忙忙地跑出了村子。
这边沈擒龙和李骥坐车到了北平,他们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那个经常帮他们买药的伪军军医。
黄军医一看到沈擒龙和李骥,那是真“想死你们了!”
几个人二话不说,先找地方喝酒去。
三个人把酒言欢,欢逾骨肉。
说到最热乎的时候,黄军医问:“兄弟,这次来,又是要弄药呗?”
沈擒龙说:“是啊,黄兄,我能和你交朋友,就是因为你聪明。现在一看,果然不假。”
黄军医得意地一笑,这个高帽戴得他非常舒服。
其实这统是废话,自从沈擒龙认识他以来,没有一次不是来买药的,找他不是买药是干什么。
黄军医问:“兄弟,要买什么药呢?”
沈擒龙把司令员的那个病的症状一说,黄军医一惊:“哎哟,这个病可不轻啊!不过,这个药可不好弄。”
沈擒龙说:“没关系。我那个朋友家里有钱,他说了,只要能治病,多少钱全都肯出。这个你放心,你只管开价。再说,咱们那个办法不是还灵吗?这有什么难的呢?”
黄军医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咱们自己家的事情,还用得着花钱吗?那医院不就是咱们自己家的吗?”
说到这儿,3个人哈哈大笑。
这中间,沈擒龙虽然没有再和黄军医联系,但是晋察冀军区通过了平西根据地的路线,经常从黄军医这边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