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对侦察大队做了短暂的动员,把这次侦察大队要执行的任务向大家做了一下说明,任务就算是安排完了。
科长说:“那好,你们抓紧准备,下午卫生员会来报到,到时你们就出发,我就不来给你们送行了。”
沈擒龙笑着点头。
科长起身正要走,孙光明急忙说:“科长,我们有战利品要交公。”
科长一愣:“战利品?什么战利品哪?你们最近没怎么出去执行任务啊?”
孙光明没说话,他跑进了他们中队的宿舍,从里边把那个收音机抱了出来。
科长是从大城市来的学生,他是识货的。
科长一看,这不是收音机吗?
因为是从日本刚刚运来的,还是新产品,所以样式新奇,大家都没见过。
这个玩意儿可是高级货,科长马上问道:“收音机是从那儿来的?你们在那儿缴获的?”
孙光明说:“这是上次老沈他们打特务据点时候缴获的,现在我们交上来。”
科长是侦察科长,是玩儿人的,他可不是傻子。
虽然孙光明好象是给沈擒龙保留了脸面,没有说是沈擒龙要自己隐藏贵重物品,但是,这么说是有极大漏洞的。
科长马上问道:“怎么回事,沈擒龙缴获的,他当时怎么没交上来,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是你们中队拿出来的呢?”
孙光明想了半天,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他正在张嘴,沈擒龙说:“这是一台破收音机,不能听。所以我想把它修好。这中间先让侦察员们看看这种高级玩意儿。都是农村孩子,都没见过世面。”
科长点点头。
可是孙光明却怀疑地看着沈擒龙说:“老沈,怎么是破收音机呢?昨天晚上不是还能听吗?”
孙光明这么一说,下面的侦察员们立刻骚动起来。
孙光明把收音机拿到自己宿舍的时候,他们中队的侦察员们全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新奇东西,已经是觉得神奇得了不得,等到现在一听说,这个玩意儿能听,就更加觉得神奇了。
可是沈擒龙他们中队的这些人,立刻就低声咬牙切齿地骂起来。
刘大年已经私下跟李骥打听过,沈擒龙为什么突然那么发怒。
平时沈擒龙是一个非常和气的人,除了沈擒龙天生的没有脾气之外,修炼禅宗达到顿悟之后,沈擒龙就更加心情平淡,和蔼可亲。
可是,昨天晚上沈擒龙突然爆发了那样的怒火,这是十分反常的。
大家都是侦察员,都是心理学家,又都十分关心沈擒龙,他们本能地感到事情不对。
等到李骥悄悄把事情告诉了刘大年,刘大年立刻把事情向所有的侦察员通报了。
沈擒龙为他们中队谋这点利益,可能把自己的命混丢了,所有人都感到极其恐惧。
等到这时他们听到孙光明一点不给沈擒龙机会,不停地破坏沈擒龙的脱身计策,他们立刻大怒起来。
这是把沈擒龙往死里逼啊!
科长看看下面的侦察员,并不向侦察员们打听他们在说什么。
科长只是问沈擒龙:“昨天能听吗?”
沈擒龙说:“不能听。”
孙光明半信半疑地看看沈擒龙,伸手“啪”地打开了收音机。
这个收音机是用电池的,县城里边没有电,鬼子也不能用交流电收音机。
所以这个收音机让沈擒龙他们拿到了山里,也能立刻使用。
孙光明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边传来了“嗡嗡”的声音。
过去的收音机是用电子管的,就是在收音机后面有几个象小灯泡似的小管子。
这个东西要烧热了,才能连通电路,把无线电信号转化成声音。
过了一会,收音机里边开始传出“沙沙”的声音,空中的无线电电波开始转化成了声音。
但是,孙光明是一个外行。
孙光明并不懂得这种收音机里边的技术,他不知道在这样的山区,这样的收音机根本不能使用。
沈擒龙在房子上面架设了电台那样的长长的天线,这样才能收到从遥远的外国传来的短波信号。
现在孙光明没有在沈擒龙他们的房子里边接上天线,沈擒龙他们是在院子里边开会,孙光明只是在前面的桌子上直接打开收音机,当然听不见声音。
另外,孙光明从沈擒龙他们宿舍把收音机拿走的时候,他拽断了几根电线,收音机是肯定坏了,当然更不能听声音了。
科长留神细听,他也没有听到什么电台节目。
科长比孙光明聪明得多,他推开孙光明,自己开始调台。
结果,科长调了半天波段,一个节目也没有听到,只有太空中的散乱电磁波的爆裂声音“啪啪”作响。
科长看了看沈擒龙,没有说话。
孙光明却嘀咕说:“奇怪了,我昨天晚上还听见有声音的,他们中队的人都在听。”
沈擒龙说:“我教给他们用收音机了,他们都学会了。我就让他们随便摆弄。有时候他们真的能听见一点声音,就乐得发疯。不过有声音就是几秒钟,马上就没了。”
科长看看下面,只见下面坐着开会的所有侦察员全都张着大嘴,在紧张地盯着桌子上面的收音机,不象是沈擒龙说谎的样子。
科长他们在司令部有一台收音机,能够听到延安的广播,科长明白,这个东西不是在那儿都能听。
有的时候这种收音机确实能够听见一两个特别的电台广播,但是那是电磁波在山谷中间的偶然反射,如果不是一直在听这个台,没一会这个台就找不到了。
科长也就相信了沈擒龙的话。
他很高兴地说:“好,小沈,收音机我带走,有机会让第三科的人给修修,说不定还能用!”
沈擒龙说:“可惜了,咱们自己还不能生产这种东西。”
科长也叹了一口气,八路军的根据地再怎么壮大,也赶不上鬼子的科技。
到了新中国建立之后,整个中国才有800个科学家,而这其中能够叫做有名的科学家,能够进行科研的,又不到几分之一。
这就是国力的差距。
下午一个从其他部队抽调来的卫生员报到之后,沈擒龙他们就出发了。
由于有沈擒龙和孙光明的冲突,整个侦察大队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队伍只是在山间默默地飞快穿行。
在一片安静当中,忽然那个刚刚调来的报务员在低声地“嘀嘀嘀”、“答答答”地念叨。
沈擒龙听见了,于是他停下来,等着整个队伍过去,那个报务员走过来,然后跟在他身边走。
那个报务员看着沈擒龙,笑了一下,又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小本子,嘟嘟囔囔地念叨着。
沈擒龙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小本子,沈擒龙明白了,原来这个报务员在背一套密码。
沈擒龙问这个报务员:“你是刚得到的这套密码吗?”
报务员回答说:“嗯,发给我一个月了。我刚刚学,老是记不住!”
沈擒龙的心“砰”地往下一沉!
什么?!
这是一个连密码都没记住的新手?!
沈擒龙虽然只会简单的电台操作,但是他也明白,一个熟练的报务员,要学会一套新的密码,是非常容易的。
不管是什么密码,都只是信号的间断方式不同而已,对于一个熟练的报务员来说,如果掌握了一套密码的规律,要更换一套新的密码易如反掌。
很多报务员自己就能随心所欲地编写出几套密码。
连一套这么重要的密码都记不住,这是什么级别的报务员啊!
沈擒龙急忙问道:“你在通讯科呆多长时间了?”
那个报务员不好意思地说:“我来了3个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