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缪勒破口大骂盖世太保的头子们了。
盖世太保柏林总部的大部分精锐特工一起出去,去跟踪包围一个人,居然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让那个人溜了!
这简直是盖世太保的奇耻大辱!
缪勒马上命令把沈擒龙的一切材料拿到他这儿来,同时他亲自下令,柏林的各个盖世太保的区分所,也全体出动,在自己的各管区内清查这个可能到任何地方去的东方来的间谍。
缪勒打开了沈擒龙的档案,到了这时,这份档案再也不是那薄薄的一份简历了。
当时的所有人都反复强调,德国人的思维方式十分精密机械。
这不是说德国工厂里边生产的那种精密机器,而是说,德国人办事周密而十分死板。
整个德国就象一台大机器一样互相配合着有条不紊地运转,盖世太保的整个系统在互相配合着运转,死亡集中营也象一台机器一样按照完善的程序运转。
德国的死亡集中营跟日本鬼子在中国的疯狂的屠杀完全不同。
德国集中营只对付犹太人、共产党、战俘,顺便再处理一点儿吉普赛人,同性恋。
从囚犯的运输、登记、分配工作到把这些人当成劳动力使用直到他们体力消耗干净,需要最后处理掉,都是环环相扣的。
甚至这些人被处死之后,还有专门的流程从他们身上取下金牙、牙桥、骨折之后在身上使用的贵重金属制作的支架,然后再把尸体火化或者是变成肥料运输到农田里边使用。
整个过程都是井井有条,考虑周到,就象一条工业生产线那样进行。
相对来说,鬼子在中国进行的屠杀却是不分对象的,不分平民还是军人、官员,而且在屠杀的时候还要进行无耻的强奸,还要对每个被他们杀害的人进行刀刺、火烧,千刀万剐。
至于什么挖出中国人的心下酒,这更是无需再解释的绝对的变态行为。
相对来说,鬼子更象是没有开化的原始野兽,跟德国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这时盖世太保的监视系统也是在时刻不停地运转,一旦监视命令下达,那边有间谍在第一线进行接触,其他部门则把各个方面收集到的情报进行汇总。
这时送到缪勒手里的档案上面已经有:沈擒龙的照片,指纹卡,沈擒龙在阿德隆饭店每天的书籍名单,沈擒龙在图书馆查找的书籍和报纸的名单,沈擒龙看到过的新闻的标题。
此外,还有沈擒龙接触过的人的名单,这些人的资料,以及盖世太保对这些配合他们工作的人的能力评价。
最后还有盖世太保的专家们对沈擒龙的行动分析。
缪勒翻看着迅速增长的资料,他紧锁着眉头,看着后面的分析。
就是见多识广的缪勒,也看不出沈擒龙到底在搞什么鬼。
沈擒龙看过的报纸杂志、书籍,象小山一样,完全超出了常人的能力。
很快,缪勒和那些专家一样,总结出一个结论,这个日本人,或者是苏联派遣的其他种族的东方人,可能是一个蒙古人,根本不是在看什么书,而是在故布疑阵,散布烟幕。
借着到图书馆看书的幌子,这个人要引开监视。
否则,根本就无法解释,这个人为什么会看这么多杂七杂八,完全不相干的书籍和报纸杂志。
果然,这个人成功地找到了空袭这个机会,就这样轻松自然地从一伙笨蛋眼前消失了。
看来,这是一个十分高明的间谍。
然后,缪勒下令,必须尽快使用一切手段找到这个东方来的间谍,然后由他亲自处置这个人。
沈擒龙这时是在著名的菩提树下大街附近,他急急向西面走。
这边是整个柏林最繁华的地方,旧货市场当然不会在这儿。
距离这儿最近的旧货市场也要在西面的奥林匹亚体育场。
那个体育场是希特勒举办柏林奥运会时候修建的。
现在那边的街道、广场,正好为无家可归的老百姓提供了一个不受轰炸的安全一点儿的避难所。
那些人把自己仅存的家具和衣物拿出来跟别人交换,时间长了,就形成了这样一个规模很大的市场。
可是,从这边到那边有很长的路,需要走很长时间。
那个给他指路的人好心地告诉他,从沈擒龙现在所在的位置到那边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坐电车。
可是沈擒龙那有钱坐车呢?
他如果有钱,也不必这么折腾了。
那个人另外告诉他,如果向北一点儿,就是横穿整个城市的著名的施普雷河,到河边去,从那边坐船向西,也能到达那边。
只是下船之后还是要坐车或者走过去。
如果运气好,可以在河上遇到好心人让人搭船走一段,那样就省下了坐游艇的钱。
沈擒龙心里一下子有了底。
在行军时候,河流是一个相当好的辨别方向的参照物。
沈擒龙这样一个外地人,对柏林人生地不熟,正是两眼一抹黑的处境。
现在有了施普雷河这样一个明显的标志,他要找到目标,就轻松多了。
于是沈擒龙急速向北,很快找到了施普雷河。
他顺着施普雷河的河边大街,向西面疾行。
一般的八路军每天都能行军120里,更何况沈擒龙这样一个会轻功的人。
只是,他还不能那么全力前进,那样高速奔跑,会吓坏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德国人的。
又走了20分钟,沈擒龙突然看到前面有一条小船正在从岸边向河中间划。
沈擒龙看到,船上的人年纪很大,头发已经白了,船头上支出一根长长的钓杆。
那个人肯定是一个钓鱼的老百姓了。
沈擒龙急忙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对那个人大声喊叫。
那个人的小船刚刚离开岸边,他回头一看,一个人正在向他跑来。
他停下船桨,大声问沈擒龙有什么事。
沈擒龙用奇怪的德语喊了一阵,人家当然不懂。
沈擒龙就比划着让那个人靠近一点儿,那个老头儿虽然还是不明白沈擒龙要干什么,但是还是把小船划回来了。
他还没有到岸边,沈擒龙已经腾空一跃,跳到了小船的船头上。
小船上面凭空多了一个人,居然纹丝不动,连颤都不颤。
老头儿大吃一惊,他在施普雷河上度过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明的上船方式。
沈擒龙对他笑了一下,在小船上坐下,然后掏出纸笔,在上面写上自己要过河的字样。
德国人全都受过教育,一个文盲没有,老头儿一看就明白,他立刻笑了起来。
沈擒龙松了一口气,他痛感必须赶快学会德语口语,摆脱眼前这种窘境的必要。
沈擒龙上了小船,本能地向四周看了看,河面上,岸边,一片平静,没有人注意他们。
沈擒龙于是又在纸上写道:“您在干什么,打鱼吗?”
老头儿点点头,很快说了一段德语。
看到沈擒龙一脸茫然的样子,老头儿接过沈擒龙的纸笔,在上面写上字。
沈擒龙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他把老头儿的船桨接过来,自己划船,让老头儿歇着。
老头儿年纪实在大了,连当兵都没有人要,所以可以逍遥自在地在河上过和平生活。
但是毕竟岁月不饶人,划船是一个体力活,有一个年轻人帮忙,他乐得轻松一下。
于是沈擒龙划船,老头儿悠闲地甩出钓线,开始钓鱼。
沈擒龙既然掌握了小船的控制权,当然就划船向自己的目的地前进了。
反正老头儿也没有一个固定目标,也就跟着沈擒龙向西面走了。
沈擒龙是搭船的,当然不能影响人家主人的正常工作,他不能把船划得太快,把老头儿要钓的鱼吓跑。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沈擒龙不时停下船桨,指着老头儿写的字问老头儿怎么念。
老头儿就给沈擒龙一遍一遍地念,沈擒龙已经会写,只是不知道正确的发音方法,这样有一个真实的,比广播上面更贴近生活的人指导,他就学得很快了。
沈擒龙虽然用了很多时间,但是幸运的是,可以有机会学习德语,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两个人用了几个小时,沈擒龙居然能够结结巴巴地跟老头儿直接对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