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明达真是痛心极了,几十斤的黄金,还有同样数量的美元,那是多少钱啊!
就这么还给他了,这算什么啊!出来革命为的什么呀!
沈擒龙却冷笑着说:“你不想你下了这么大功夫的黄金通道明天就让人挑了吧?”
“这话怎么说?”
“今天这么多人可是都看到运输委员会副主任叛变,准备投奔奸匪的口供了,你觉得空军少将真的会当没看见吗?他和运输委员会副主任的关系有那么好吗?督察室主任呢?
他帮了运输委员会副主任这么大的忙,运输委员会副主任总不能当事情没发生过吧?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你把他这些钱全都敛走了,他用什么送礼,凭什么破财消灾?
他没有钱买通上司,他是不是明天就得撤职查办?他没了,你的钱从哪儿来?”
冯明达目瞪口呆。
他是实在佩服沈擒龙心思缜密,极具远见。但是,过了半晌,他还是痛心地说:“咱们忙活这么半天,白便宜别人了!那些小子肯定得狠狠敲他一大笔!”
沈擒龙说:“当然了,党国要员么!不过呢,运输委员会副主任也不会那么不会做人,他肯定会给咱们留下一些的。总比你这几十年加在一起的多些。”
“真的?!”
沈擒龙敲打了一下装“证物”的箱子说:“怎么也得留下一些吧,这些都是干货,还不比你赚的多?”
冯明达看着那些东西,几乎流下哈拉子。
袁有民也看着那些东西,一只眼睛是黄金的金光,一只眼睛是美元的绿光。
沈擒龙说:“要不然,咱们今天晚上就在这儿查一晚上钱?”
袁有民连连点头。几个人里边,数他地位低,他连这些钱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更不可能拥有。他是真的有做梦的感觉。
沈擒龙说:“算了,赶快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不过今天晚上是真的得在看着,万一来了别人,事情就麻烦了。”
这时冯明达也发现了,沈擒龙办事极其慎重,绝对不会出纰漏,他对沈擒龙算是彻底了解了。
――――
第二天早晨,沈擒龙和李骥不等运输委员会副主任过来,就直接开车去了他家,把那些证据“证物”送了回去。
运输委员会副主任一看,不禁感激涕零。
他果然拿出大量的黄金美元,要送给沈擒龙和李骥。沈擒龙当然叮嘱他,赶快去打点一下,当然,他在那些人面前,也得说是别人诬陷他,总之不能给别人再逮捕他的借口。
运输委员会副主任连连点头,这时他脑子还是有些不够用。
国民党不用人才,只用奴才,用的三亲六故,不是小舅子,就是大妹夫,再不就是五同,即同乡、同学、同事、同志、同参,这些人脑子不够用,只有关系,危急时刻需要有人指点。
沈擒龙和李骥带着这些东西直接来到周斌的家,让邻居小孩儿给周斌送信,让他到路口等着。
周斌一晚上都被朋友责骂,自己也是十分窝囊,可是也没有办法。这时听说他朋友找他出去,又是紧张,又是无奈。
他到了大街一头,四下一张望,看到一辆中吉普开过来,开车的人正是李骥。他一愣,车厢里边有人说道:“上车。”
周斌急忙上了车。
中吉普直接出城,向北面飞奔,周斌十分惊慌,急忙问道:“长官,咱们这是上哪儿啊?”
沈擒龙说:“找你办事。”
周斌不敢说话,只好默默地等着。汽车开出30公里,沈擒龙对周斌说:“下车。”
周斌赶快跟着他们两个下了车,来到路边的土坡后面。
沈擒龙和李骥后退一步,把一把铁锹扔给周斌:“挖坑。”
周斌大吃一惊:“长官,这是什么意思?”
“把财宝埋起来,那些黄金和美元你看见了吧?”
周斌莫明其妙地点头。
他看到沈擒龙和李骥都盯着他,只好乖乖地挖坑。很快土坑已经有一人多深了,周斌问道:“行了吗?”
沈擒龙说:“行了。”
说着,他一脚把周斌踢了下去。周斌就知道是这种事,因为鬼子活埋人就是让老百姓自己挖坑的。他早就防备这一点,没想到还是让人家骗了。
他急忙要从深坑里边跳出来,可是李骥笑着举起无声手枪,一枪打到他胸口上,把他打倒了。然后李骥又打了几枪,就是用周斌试验无声手枪的性能,这种新玩意他还没用过。
然后就是把土都填好,把整个坑埋上。
沈擒龙和李骥重新上车回到长春。李骥说:“小龙,你现在办事干净多了。可不能那么娘们儿唧唧的。”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社会是给坏人准备的,咱们不是天生的坏蛋,可是咱们可以学。
人类社会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也是受自然规律支配的。咱们还是只能按这个自然规律生活,否则就得被自然界淘汰。
咱们就是生活在水里的鱼,尽管咱们也想像鸟一样自由自在地在天上飞,可是咱们身子毕竟在水里,还是先得学会游泳才行。不会飞之前,不会游泳,还是要淹死。”
李骥苦笑了一声说:“到底是念书人,说得那么玄乎。反正我就知道,兄弟你心别太善,别害了自己。”
沈擒龙点头说:“不会了,我永远也不会让你和我的家人受罪。别人能干的事情,咱们也能干。咱们不主动害人,可也不能让别人害了。”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又到了冯明达这儿,把黄金和美元交给他。4个人把这些黄金和美元分了,冯明达和袁有民都欣喜若狂。
沈擒龙和李骥倒不在乎,他们两个对这些小钱已经看不上了。
沈擒龙对冯明达说:“过一阵周斌的家人会来闹,那时你告诉督察室主任,说周斌已经逃跑到奸匪那边去了。你不用说其他的,纵放奸匪是他的责任,他更没资格过问你了。”
冯明达连连点头,这个督察室主任的把柄对他的仕途也是极大的帮助,他对沈擒龙感激得无法形容。
沈擒龙倒是马上到了运输委员会副主任的办公室,让他立刻找一架飞机让自己和李骥走。运输委员会副主任这时尽管有些晕头转向,但是这个小事他还是轻松办到的,他马上安排了飞机。
沈擒龙和李骥立刻上了飞机,到了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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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擒龙和李骥穿着国民党的中校军服招摇过市,一路上不停跟左邻右舍打招呼,故意闹得很大。他们到了家门,故意大声喊道:“妈,开门啊,儿子回家来了!”
沈擒龙的妈妈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急忙跑出来看,这一看,果然是沈擒龙和李骥回来了,当时就流下了眼泪。
李骥得意地大叫:“干妈,怎么样,没想到吧,从天而降!真是从天上下来的!坐飞机回来的,是专机啊!”
这时沈擒龙的父母已经收到了他们的电报,知道他们又在民主联军当了侦察兵,沈擒龙当时说是又去干老本行了,沈擒龙的父母立刻害怕了。
他们本来是听沈擒龙走的时候说,再也不当侦察兵了,太危险。可是,不当侦察兵,去普通部队当连长,又这么长时间不能回家,消息不通,生死未卜,想得厉害。
沈擒龙和李骥拥着妈妈进了屋子,沈擒龙的妈妈急忙问道:“快给妈说说,怎么又回来了?”
李骥就又炫耀地白唬起来,然后把黄金和美元从皮包里边拿出来给沈擒龙的妈妈看,沈擒龙的妈妈没见过美元,但是对黄金熟悉,她皱着眉头说:“哎哟,造孽哟,又弄了这么多。”
李骥说:“干妈,有钱就花呗!要不然,你老省着,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你和干爹也吃点好的,别这么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