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擒龙说:“你个败家孩子!我为什么要用自己家钱啊?”
李骥立刻兴奋了:“不用咱们的钱?那怎么办?”
“你想,这可是窃听整个司令部的通讯,咱们两个听得过来吗?不得累死?不得找民主联军的一堆人过来?为什么要开工厂?为什么要盖房子?不就是要弄一堆人在楼上办公吗?看看人家对面的国民党通讯处多大场面!
又是整个民主联军挑选人员,又是调拨大量的窃听器材,又要准备几十几百个情报人员,家里还有那么多人接收情报、分析情报吧?简直就是一个新的专门的部队。
人吃马嚼的,每天得多大的后勤供应量,那么大的事情,那不得让总部批经费吗?你看见民主联军哪个纵队的物资军饷用我负责了?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钱?”
李骥兴奋地拍着沈擒龙的肩膀说:“好你个同志哥嘞,你还学会节约闹革命嘞!不错嘛!革命觉悟提高得很快嘛!”
沈擒龙说:“咱的计划还行吧?学着点吧,记住,以后要服从命令听指挥,别又搞自由主义那一套,自己就冲人家机枪去了。
最重要的是,你想过没有?这么大的事情,不请示报告,行吗?这不是晋察冀,别不把领导放在眼里,自作主张。咱哥们儿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李骥一边开车,一边感叹说:“民主联军的情报处和国民党的司令部通讯处合署办公,这事也就你想得出来。真他妈是个疯子。”
两个人飞快地把车开回家,李骥说:“现在干嘛?回去报告?”
“还得再研究研究,咱别猫叼猪尾巴,乐了半截。”
李骥连连点头,这个事情太大了,真得小心。
于是沈擒龙研究几个图纸,另外再想后备方案,李骥则拿着药罐到院子里边熬中药。
这时房东家上大学的女儿回来了,问道:“李大哥,你们怎么吃中药啊?病了?”
她完全看不出,李骥外表正常,其实身上还缠着绷带,全都是机枪打的伤口。
李骥就逗她玩,他是个老江湖,东拉西扯的,把涉世不深的姑娘逗得“咯咯”直笑。
沈擒龙和李骥得和房东搞好关系,人家可是看见他们两个一会穿着军服,一会穿着便衣,一会开着军车到处乱转,一会又黑夜出没。他们两个还和人家说他们是做生意的,那是什么生意啊?
要是在民主联军那边,这警惕性高的贫雇农,早把他们两个当特务报告了。
当时双城就有一个原来国民党中美合作所的中校区队长,叫蓝中铭,每天挎着小筐装着8个鸡蛋往哈尔滨跑,结果被人家枪毙了。
《东北日报》当时刊登了长篇文章:《一个奇怪的鸡蛋商》,把破案经过详细描述出来。当然,这个中美合作所的特务的特工技术是不怎么样,让我们对中美合作所十分丧失信心,但是这种工作条件恶劣的大环境也是他失败的原因。
这时沈擒龙和李骥跟人家关系处好了,经常给房东家里带点吃的用的,现在大家就都是劳动人民之间的纯朴关系,穷不帮穷谁帮穷,遇到事情,人家还能给通风报个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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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沈擒龙和李骥重新出门,这次是开车到了日本烟草会所的后面街道上,就是沈擒龙他们要在那边单独开门的僻静的南徐家胡同,从这边偷偷翻墙进了大院。
两个人拿着一根大钢钎,偷偷摸摸地来到大楼前面,就是对着国民党司令部通讯处那边的大墙下面,用钢钎朝地里插,试探着找那根电缆。
找到之后,沈擒龙放下钢钎,拿出他们电台上用的耳机,李骥则用工兵锹挖土,扒出电缆。他熟练地用匕首割开电缆外面的胶皮,把沈擒龙的耳机线搭上去。
沈擒龙立刻听到了国民党的女报务员娇滴滴的国语,一会,又能听到国民党高官的南腔北调。
沈擒龙感叹一声,把耳机递给李骥。
李骥边听边不停奸笑,对着沈擒龙直竖大拇指。
沈擒龙抢过耳机,让李骥赶快收拾残局。李骥飞快地把电缆包好,现在是他们害怕线路损坏了。
但是,光是这样还不行,因为,这个楼上可不止是这个国民党的通讯电缆。这附近还有很多民用电缆,就是那个职员对沈擒龙他们介绍的,他们这个办公楼上的普通电话的电线。
通讯处的专用电缆,到了楼上,再和普通的民用电缆混合到一起,在全楼一转悠,再到外面,最后跑到哪里去了,就很难说了。
要是人家半道拐弯了,沈擒龙他们花了大钱在这儿租了房子、租了院子、开了工厂,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不是亏死了?
于是第二天,沈擒龙和李骥又来到这个办公楼,假装要租房子开公司,对整个大楼进行考察。
两个人又是考察办公室的舒适性,又是到其他公司查看,又到那个原来的鬼子的特务机关的办公室查看,把人家的大楼折腾个底朝天。
那个时代的生意人服务态度非常好,而且当年也是不做好一个生意就容易饿死,那时的人没现在这么大的脾气,不是现在这样要饭的都比皇上凶,所以人家还是很耐心地给他们解释。
又经过仔细的实地考察,沈擒龙和李骥最后绘制了这个办公楼下面的电缆图。这个电缆图十分复杂,从那边的国民党司令部大楼开始,一直延伸到这边的楼下的一个地方。
电缆穿过马路、经过树丛,绕到了大楼的后面,然后和普通的民用电缆混合到一起,到了楼上,再分开,进入了原来日本特务机关的办公室,再下来。
这是一个庞杂的电路系统,沈擒龙和李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完成绘制。然而他们付出的辛苦没有白费,最后,他们确定,那个专用通讯电缆在墙角最终和普通的电话线相连,从他们预定的墙角出了院子。
这下可以确定,只要占据那个墙角,就能够渗入到这个电缆系统中,就能对整个长春以北地区的国民党军队的一切情报了如指掌。
完成了这一切,李骥问道:“现在干嘛,赶快回去报告,申请经费?”
沈擒龙骂道:“你个败家孩子!报什么报?正事都忘了?”
不用花自己的钱,这让李骥心花怒放,连沈擒龙骂他也不还嘴了,他赶快问道:“那咱们干什么去?”
“咱们得忙正事去啊!这都多长时间没出来了,那边的行情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了。这次任务又急,不赶紧过去,不是没时间了!”
李骥一想,自己从哈尔滨带来的黄金和文物不得赶紧到沈阳和北平出手,上级又急着要战略情报,得赶紧回去报告,这个时间上是比较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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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沈擒龙赶快回去,拿着东西跑到机场,找那个被他们控制的国民党的运输委员会副主任。
国民党的运输委员会副主任一看到他们来了,表情上就有些古怪。他有把柄在沈擒龙和李骥手里握着,虽然沈擒龙每次也都非常热情,从来不提那些事情,但是他心里不是滋味。
这时他就问沈擒龙:“又着急过去?”
“是啊,得赶紧把东西出手,还要向上级报告。”
运输委员会副主任也觉得好奇,沈擒龙和李骥到底倒腾什么,这么着急。
他试探着问道:“你们这是要卖什么,这么小的箱子,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沈擒龙于是把手里的箱子往运输委员会副主任手上一放,运输委员会副主任一接箱子,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压到他的手上,运输委员会副主任差点没坐到地上。
李骥笑着骂道:“你个不开眼的笨蛋,你才赚那么一箱子东西,就的瑟得不认识人了,你那个小破生意,能跟我们比吗?”
运输委员会副主任一看,沈擒龙和李骥两个人都拎着两个箱子,这4个箱子,可是他的那天被搜出来的“赃物”的4倍,这是多少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