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2月6日,正是春节。
在这一天仍然要回到战场去,这让沈擒龙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但是,想想其他的战友,自己毕竟和家人在一起过完了春节,还是幸运的。
这时连大老板都已经知道,沈擒龙和李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沈擒龙和李骥都要回到抗美援朝战场上去。
沈擒龙和李骥告别家人,又上了去朝鲜的火车。
只是,这时去朝鲜比第一次进朝鲜顺利多了,不只是安东上空有银色的飞机护航,而且进了朝鲜,铁路两边还有高射炮。
火车越走越慢,然后就是黑天出没,因为,志愿军的高射炮数量太少,主要在后方执行要地防空任务。
李骥泄气地说:“我还以为咱们志愿军多牛了呢!感情才几天,又完蛋了。”
沈擒龙白了他一眼说:“你才是悲观主义者呢!回到朝鲜,要向志愿军同志们宣传,咱们也有高射炮了,也能打美国飞机了!”
“能打飞机?”李骥一听来了精神,“嘿嘿,以后这飞机能随便打了吧?”
“嗯,反正咱们把这个事儿给那个副部长安上,中南海都在表扬他,别人还敢放屁吗?以后所有人都能打!不过呢,咱们在志司还是乖乖的,咱别捅人家肺管子。”
李骥点头:“嗯,这下算是行了!还是的,一个挺正常的事儿,怎么这么费劲呢?”
“大人物的心思,咱们哪知道?要是依着咱们,抗战哪能打8年?进了北平,把鬼子头儿一宰,抗战不胜利,也提前结束了。”
李骥很泄气,过了一阵,他又问道:“可是,这次咱们那个事儿算是妥了吧?”
沈擒龙看看四周,用英语说道:“钱是不缺了,现在就是要维持这个规模。
你知道美国人为什么能在全世界发动战争吗?就是人家当初就把全世界的市场占起来,始终是老大,以后世界上再生产出来的东西,也是人家的。始终有钱,当然干什么都行。
现在咱们就是要来这个,扩大规模,为世界制订规则。”
李骥又兴奋了,他也用英语说:“咱们也能决定战争了?”
“咱们还不到那种程度,咱们跟人家美国大财团能比吗?你才有几个子儿?咱们能搅和就不错了。
现在就是给志愿军输血,不断提供药品,救人,以后就是最好的武器。咱们火力越强,美国兵就越完蛋,明白?”
李骥连连点头,不停搓手。
沈擒龙一看,不以为然地说:“又来劲了是不是?以后就不要跳出来瞎表现了,以后还是跟在四野时候那样,让侦察英雄老赵去露脸。
咱们家里人还等着咱们呢,过了战线,到了南朝鲜,那才是咱们的天下。咱们也是资本家了,弄得好,咱们从南朝鲜就能上外国去,到全世界去,决定世界的命运!”
李骥开始觉得有点窝火,毕竟什么都不干,对于他这么个好动的人是个折磨,但是听到沈擒龙后面的话,李骥又开始兴奋。
要是真的按照沈擒龙的办法,他们比在志愿军抓几个俘虏还过瘾呢!
他们有种感觉,越进朝鲜天越黑。
其实这只是一种心理感受,越到朝鲜,他们越得黑天前进,而美军的轰炸就越猖狂,对志愿军的压力就越大。
这次李骥没敢再乱动,要好好养伤,准备以后大显身手。
回家之后,李骥可以好好练功,沈擒龙又给他讲了一阵禅宗的道理,尤其是讲一些舍得中的舍和得的关系,李骥已经沉稳多了。
相对来说,李骥修炼的成果偏于外功,越练越觉得力大无穷,越来越有一种恨天无耳,恨地无环的感觉。
而沈擒龙则修炼得越来越沉静,悟到天地真谛的感觉越发强烈。
其实,说到武功方面,少林远远不如武当。少林的武功仍然以外功为主,是外功的巅峰境界。但是武当的武功却已经是内功的层次了。
可是少林的武功是为禅宗的修炼服务的,到了禅的境界,已经不是武功能够相比的了。对天地的感悟,甚至是对环境的影响,已经不是武功的力量能达到的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不招灾不惹祸地回到了志司。
到了这边,更加感受到战争的强烈气氛。还没进门,一架美国双野马已经飞了过来,沈擒龙和李骥正看着,忽然看到天空飘起了大片的雪花。
沈擒龙和李骥正在纳闷儿,这是什么天儿啊,一点云彩没有,怎么来雪花了?忽然看到飞过的双野马屁股后面在出东西,原来是美国飞机在撒传单。
这是沈擒龙和李骥回到祖国之后美国开始搞的,他们两个还没见过,觉得新鲜,赶快跑去拣。
两个人跳起来,一人抢了一张。
只见李骥这张传单正面写着“恭贺新年”,后面写着:“新年在望,老婆在家还不起帐,你们死在外国战场……”
李骥哈哈大笑,沈擒龙看着说:“真的,你们家井笑梅现在太不像话了,我听说那天中午买东西还是我妈付的帐。她现在跟人家出去瞎跑什么呀,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吗?”
李骥说:“我跟她说了,别跟着瞎起劲。她就好热闹,再说,街道上那些人,还没有她有见识,又不认字,又不懂得政策,跟他们一比,井笑梅就是能人了。
那些人还没她胆儿大,她不当这个治保主任,谁当?”
沈擒龙笑话说:“哎哟,就她镇压的那些反革命,哪个有她宰的人多了,真是马不知脸长!”
李骥也说:“我们两个回家也乐,就那些废物,干那点破事儿,也算反革命,真是乐死人了!”
“嗯,确实好笑。不过政府这么一收拾,市面上消停多了啊!你记着我才结婚那时候,井笑梅她们上街给丁美美买嫁妆还带着匣子枪呢!”
李骥说:“咱们政府这点是比老蒋强。”
“那是。不过告诉你们家井笑梅,到这步就行了,别到了上面,事情闹大了,人家把她老底子掀开,就坏事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已经进了志司大门。李骥问道:“你那张写的什么呀?”
沈擒龙这张就好看了,上面画着一个穿旗袍的漂亮女人怀抱衣着华丽的小孩,旁边写着唐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李骥一看沈擒龙盯着看的样子,就笑嘻嘻地问:“开始受到毒害了,想丁美美了吧?”
“嗯,她穿着旗袍的样子比现在穿着干部服的样子好看多了。”
李骥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赵文盛带着几个侦察兵意气风发地从里边出来。
李骥一看,笑着打招呼:“老赵,这是又立功了呗!”
赵文盛很谦虚地说:“没什么,就是抓住了个俘虏。”
其他侦察兵一看沈擒龙和李骥,很热情地围上来喊道:“沈参谋,李参谋,从北京回来了!”
沈擒龙和李骥说:“是啊,怎么样,现在什么形势了?敌人凶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阵,沈擒龙他们听到,战斗打得还是相当艰苦的。战士们都非常仇恨敌人。
这时一个侦察兵看到沈擒龙和李骥手里的传单,就抢过来一看,立刻骂起来。
一般的干部战士都是出身贫苦的家庭,甚至不识字,到了部队才在部队办的速成小学学了文化。
他们根本不懂传单上面写的东西上的诗意,他们对这种脱离自身生活的东西非常反感。
那个战士就骂:“不知是哪个地主婆子!”
说着就要撕掉传单。
李骥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