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擒龙和李骥着急的只是要尽快走到河内，好跟自己的人联系上。

沈擒龙给那个船主解释一番，说那些人全都打死了，不会威胁他，没人知道，那个船主才放了心。一般来说，这些人对死人不是太害怕，因为已经死了几百年人了，大家都习惯了。

船主毕竟是跑这条线的，对路线很熟，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全都清楚。他们又跑了半天，天黑之后还向前跑了一阵，这才到了一个大地方，然后上岸吃饭。

他们把小船交给码头上的熟人帮忙照顾，然后到城镇上的饭馆吃饭。那个船主从来没有跟着进过大饭店，十分兴奋，又非常害怕，因为如果让人家当地的人觉得他这个乡巴佬得罪了人家，就能宰了他。

越猴杀人非常轻率，当然，一个战乱地区，死了人也没有人出来主持公道就是了，不知道法国是怎么统治的，本来还占上风，怎么社会就这么乱。

后来发现，原来没有这个船主，沈擒龙和李骥也不一定抓瞎，因为当地会说广西话的人也不少。当时华人、华侨，非常多，中国人根本不是什么黄土文明，一辈子没见过大世面，49年之前就和今天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中国人。

但是沈擒龙和李骥当然还是要小心，不能到处一嘴中国话，那样他们再穿着法国军服，装成阿拉伯人，这就白折腾了，他们自己不是就露馅了。

两个人还是小声跟船主说话，让船主用越南话跟人家交流，大家也能看出这是个人家雇用来的船主、司机之类的人，并不怀疑。

这样几次下来，他们终于到了河内。

相比来说，河内就繁荣多了，越盟不是给赶到山里去了嘛，人家这儿就过太平日子。就是跟所有的战败之前的社会一样，物价飞涨，大量失业。

当然，有钱人还是一样，应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沈擒龙和李骥先找了住处，是一个华人开的旅馆，很干净，条件在当时算是好的。两个人要了河内的地图，先研究城市分布。

这是他们两个的保命绝技，任何时候都不能疏忽的。

老板倒建议他们雇用一辆三轮车，当地人旅游都是坐这种三轮车的。

只是，这种三轮车和中国的完全不同，是一种像铲子一样的小车，骑车的人在后面，坐车的人在前面，中国北方管这个叫倒骑驴。

法国不是这种三轮车，是一个拽在后面很远的小斜箱子。世界各国的文化差异真是太奇怪了。

沈擒龙和李骥按照地图，慢慢观察着河内的街道，观察着这儿的风土人情，驻军情况。其实真正发达的地方是西贡，后来的南越政府在那儿。

但是沈擒龙和李骥没时间了，他们得公事私事一起办，比别人少一倍的时间。

两个人先来到电报局，给瑞典发报，通知约翰他们，自己到了越南河内。

然后，他们到银行兑换美元，换成法郎和当地货币。银行的人替他们直可惜，因为把美元这样坚挺的换成越南货币，这不是赔钱吗？

但是两个人不能到哪儿都甩美元，到哪儿都招黑社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再说，你到了农村，你拿出美元人家也不认识啊！

按照惯例，两个人从银行出来之后，就到处寻找空房子。在不停地吃饭，进冷饮店，看房子，偷汽车的过程当中，一天很快过去了。

两个人弄到了一辆美国吉普车，然后进了一家饭店。这时两个人已经是一身白色西装，十分潇洒。这是越南流行的服装样式，这种风格是法国人带来的。西方文化还是对这个传统的农业国产生了很大影响。

女招待过来问道:“先生，吃点儿什么？”

李骥用广西话说:“做点儿拿手的就行。”

女招待很高兴，以为来了两个华人老板。他们马上去把最好的饭菜拿出来。

沈擒龙这时在一边看书，好容易弄到了几本英语书，其中一本还是介绍法国外籍军团的书，尽管都是吹牛，但是毕竟比两眼一抹黑强。

李骥则看另外一本书，这是向美国游客介绍越南各地风光的书，尽管两个人不是游客，但是多少能够全面了解越南，总算让他们心里有了点儿底。

就在这时，远处“轰隆”一声，沈擒龙和李骥抬头向外面一看，正觉得奇怪，那边又是一阵枪响。

沈擒龙看了一阵，没有看到跑过的行人，也没有看到警察，更加奇怪。

这时女招待把饭菜端上来，一下子来了4个女招待，笑着站在他们旁边。沈擒龙看了她们一眼，很警觉地飞快把她们全身扫了一遍，确认她们没有带着家伙，这才继续看书。

李骥就开始跟人家胡说，逗得几个女孩儿“咯咯”直笑。结果，这4个女孩儿都拽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往自己胸脯上摁。

李骥有点傻了。

沈擒龙也觉得奇怪，这不是正经饭店吗？他们不是找的那种地方啊！又不是酒吧，咖啡厅，怎么会这样呢？

就在这时，外面又是一阵枪响，沈擒龙和李骥都向外面看。这次有人跑了过去，又过了一阵，有警察跑过去。

李骥笑着说:“晚上比白天活跃多了啊！”

沈擒龙问几个女招待:“这儿平时总这样吗？晚上有人开枪？”

“胡志明公布了黑名单，经常来杀黑名单上的人呢！戏院什么的地方经常有人扔手榴弹，看戏可危险啦！”

沈擒龙笑了笑:“杀什么人呢？政府官员？法国人？”

“不是，就是朝人群里边扔炸弹，专门炸女人！”

“呃――炸女人？官员家的女眷吗？”

“不是，见人就炸！”

沈擒龙和李骥心想，这都是反动宣传，这些敌占区的人，受反动派蒙蔽太深了。

这时几个女孩儿说:“说那些干什么，先生，我们陪着你们回去好不好，吃饭之后，我们4个侍候你们。”

沈擒龙和李骥急忙说:“不了，我们还有生意要谈，晚上没时间。”

几个女招待又缠了他们半天，这才散开。

沈擒龙和李骥很快吃完饭，从饭店出来，两个人才开车到了十字路口，突然前面电线杆后面闪过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沈擒龙和李骥急忙一弯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他们头顶上飞过。沈擒龙猛打方向盘，李骥抬手一枪，那个人伸出电线杆的胳膊挨了一枪，从电线杆后面滚出来。

沈擒龙和李骥都大吃一惊，法国人的情报这么厉害吗？

我们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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