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可从这个组织成立时起就担任社会部部长，当然是有经验的特务头子。

刚才他只是注意收集自己喜欢的文物，没有注意沈擒龙他们，等到那些警卫人员过来拿他挑选出来的文物的时候，把对沈擒龙他们的看法说了一遍，他才发觉沈擒龙他们不对。

看到沈擒龙不说话，张宗可又说:“你们是军队系统的吧，我的人我都认识。”

这时张宗可已经负责中调部，正在和公安部谢部长每天抓人，所以中调部的情报人员、公安部的公安人员、反特人员他全都认识。

如果说其他的部门来的人，甚至是来混水摸鱼、抢文物的，张宗可也许不会在意，但是肖光那句《花花公子》杂志过瘾可是给张宗可提了醒。

这个时代的中国人，一般人连这个杂志都不知道。知道这种杂志的人会是什么人？唯一可能的就是调查海外案件的人在搜查时候看到这种杂志。

这时沈擒龙看到实在瞒不过去，也知道张宗可就是当年整风的主持人，心黑手狠，脾气古怪，想要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一个不对心思，自己这几个人就可能出不去这个大门。

趁着张宗可现在心情好，不如就坡下驴，借机脱身。

于是沈擒龙说:“对，我们是到越南工作的，现在回来送材料，过来看看这儿有什么值得整理的材料。”

张宗可回头看了一下，看到李骥他们全都不说话，盯着沈擒龙他们看，知道沈擒龙肯定是这个小团体的头儿。

他笑着点点头:“小同志，叫什么名字？”

“我姓陈，叫我小陈就行。”

“你们在越南的工作顺利吗？”

沈擒龙看看四周，小声说:“不太好，美国佬比过去厉害多了，不像抗美援朝时候那么好打了。”

张宗可点点头，又问:“你们能经常看到外面的东西？”

沈擒龙知道他掂着那个《花花公子》杂志，沈擒龙说:“机会是有一些，有的时候，能够逮捕一些空投到我们这边来的美国特种部队，从他们身上能搜出一些国外的文件。有的很有情报价值。”

张宗可问道:“那么，你们再找到这种情报的时候，也交给我审查一下。知道我是谁吗？”

沈擒龙说:“不太清楚，是地方的首长？”

张宗可笑着说:“我在中调部工作。我给你留下一个电话，如果有了这样的情报，就给我的秘书打电话，把情报交给他就行。”

沈擒龙说:“这个大概不行。”

张宗可立刻盯着沈擒龙问道:“为什么？你们上级让你们防备我？”

张宗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小时候在家被土匪绑票，吓出了毛病，但主要是两口子都叛变过，总怕别人掌握他们的隐私，总觉得有人监视他们。

沈擒龙说:“当然不是。是这样，我们的工作受到很大的限制，有很多没有斗争经验的同志，对我们的工作诸多限制。

我们原来有专门的回国送情报和缴获的特务器材和武器的专机，已经被他们取消了，我们也不能随便回国，要打很多报告，受到很多检查。这样，有一些很重要的情报根本不许我们留在手里，更不可能带回国内。”

张宗可马上说:“对，有些同志的理论水平相当差，不能认识到情报工作的重要，我会批评他们的。我可以给你们的上级做个指示，让他们恢复你们的专机。”

沈擒龙马上感激地说:“太感谢了，首长！这样咱们支援越南南方的解放事业，研究敌人的动向和装备，就太方便了！还是您的水平高！”

张宗可十分得意。

沈擒龙说:“这样吧，您马上给我们领导打电话，我们尽快回去，收集一些最新的情报送给您研究。”

张宗可连连点头:“好好，最快到什么时候？”

“两天左右吧！另外我们可以收集一些国外的比较新的科技产品，您需要吗？”

“比较新的科技产品？”

这下张宗可又不懂了，他玩儿政治比较在行，至少是他深得大老板信任，但是要说到情报技巧、发展间谍，他远远不是沈擒龙的对手，连整词儿也不会。

沈擒龙说:“现在敌人经常使用一些大型彩色电视机观察不堪入目的画面，使用一些用手拎着走的录音机放一些资产阶级的靡靡之音，太反动了，您要不要研究一下？”

张宗可惊了:“彩色电视机？”

沈擒龙比划一下:“这么大的。”

1951年美国发明彩电，中国还没有。其实美国上个世纪20年代已经研制出了电视，只是当时不能普及。

相比来说，中国只是为了抢在蒋介石前面看上电视，才在1958年制造第一台电视机，只有北京的高官能看到可怜的新闻节目，不到级别根本没资格看到电视。

到这时运动开始，所有的正经东西一律停止，这个确实比国外落后得越来越多。

张宗可一想要是反动派用那个东西看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就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立刻拍板:“好，马上弄来！”

这时张宗可就需要了解更详细的东西了，他问:“你们是什么单位，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把你们上级的名字告诉我。”

沈擒龙说:“这个恐怕不好。我觉得不如这样，还是你给中国援越部队的首长打电话，也不要说就是把任务交给我们，然后我们在那边把任务承担下来。现在正在运动，不要给别有用心的人留下口实。”

这时中国国内其实是直接管沈擒龙他们叫援越部队的，只是在越猴那边为了掩人耳目，还叫中国顾问。

张宗可当然知道这些名词的微妙，他手下从来没有像沈擒龙这样考虑问题周密、办事干练的人，他不禁对沈擒龙十分欣赏。

沈擒龙说:“这样吧，我们马上回去准备，你只要给我们上级下达命令就行了。然后我们再主动接受任务。”

张宗可连连点头。

沈擒龙过去对李骥他们大声说:“首长要求我们回到越南，收集一些敌人的重要情报，咱们马上行动吧！”

李骥他们马上收拾东西，立刻转身出去。

在张宗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擒龙他们已经开车出了大院，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家之后，几个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沈擒龙把认识张宗可的意义说了一遍，特别强调指出，别的不说，只是这个再次控制这条回国的航线，就有非凡的意义。

肖光说:“那咱们这么着急干嘛呢，直接坐飞机回去不就行了？坐总参的飞机不是比咱们那个快多了？还安全。”

沈擒龙照肖光脑袋打了一巴掌:“安全！咱们从北京坐着飞机大模大样出现到河内，人家怎么看？那样能安全吗？”

肖光说:“你不是说现在他就是管运动的吗？他说话还不好使？再说了，他就是咱们情报系统的主管，他还不能替咱们把事儿盖住吗？”

沈擒龙说:“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个运动，没有谁保证能活下来。万一哪天他自己也完了，他仇人无数，不是得把咱们也连累了？凡事还是靠着自己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