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被捕的情报人员来说，没有让人家掌握证据是不可能的。不管是现在叫间谍也好，叫特工也好，还是中国影视当中经常演的解放战争时期的地下党也好，都是让人家人赃并获的。

一般被捕的人，都是被人家长期侦察或者是在现场抓住的，说人家根本没有证据是不可能的。这个不是你自己咬着牙抵赖、死不承认就行的。

当然，没投降是另外一回事，说人家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是一回事。

这时女越共阿贞就是让人家拿出了一切证据，说和不说全都一样了。这种情况下，当然就是自己跟人家说话也没底气了。

好在这边有已经投降了的阮氏兰，在人家cia这边地位很高，阮氏兰来审问，也就没有太为难阿贞，阿贞也就没有因为跟人家犯倔受苦。

阮氏兰还是和气地问道：“阿贞呀，现在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了，你不说的那些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何必要保护那些我们知道的东西，要受刑呢？”

阿贞不说话，可是也不大喊大叫了。

于是阮氏兰开始从阿贞到河内的经过问起，一件事一件事地盘问。尽管阿贞不情愿，但是还是把经过说了。这个事情的性质对于双方都是难说的。

对于审讯的人来说，这些其实没什么意义，最多是欺骗一下受审的外行，用这个作为要挟。这个其实就是询问阿贞的履历，只是丰富档案用，对真正破案没什么大用。

但是，对于爱搞运动的狂热分子来说，不能对敌人说任何事情，只要一说话，就被认为是叛徒。

比如徐特立他们训练出的延安的十三太保中的任远的经历就是这样。

国民党特务有戴笠等十三太保，当时任远等十三名特工也被称为十三太保。25岁的时候，任远已经是冀热辽区党委社会部长，负责冀东及东北的情报联络工作。

1944年10月17日，在河北丰滦县召开冀热辽特委、行署、军分区扩大工作会议时，他们被日军包围，牺牲430多人，另有约150人被俘。

聂荣臻称其为华北抗战以来最惨烈的一场战斗。

任远重伤被俘后自杀未遂，在叛徒指认下和敌人审讯中承认了自己的化名，笼统地供出了自己的任务。他领导的地下组织没有受到破坏，没有查到叛变投敌的事实。

任远后来逃回八路军，一生不断接受审查，1954年认定“自首叛变”，“清除出党”。

1957年的复查意见是自杀未遂是因为贪生怕死，存在着投机取巧的思想。6、70年代的遭遇更不用说了。

其实，对真正的情报机关来说，用无关的事情、甚至是假情报来欺骗对方，这是必要的反审讯技术。

这时cia的几个审讯专家，心思都不在这个上面，他们的意思是先通过初步的交流，让阿贞放松对抗心理，然后再进一步合作。

至于那个被带出去单独审讯的女越共，一看就是个小喽罗，所有人都没拿她当回事，就是用她来对阿贞施加心理压力，告诉她别人都交代了，她不说也没用。

这样，阿贞也就垮了，这就距离全都说出来不远了。

这时阮氏兰一步步问下去，已经问到阿贞怎么加入特工队回来破坏了。阮氏兰本来就是多年的老特工了，只是受到排挤，不受重用。钱宁夫人又传授了她一些技术，她也是审讯专家了。

钱宁夫人自己会一些越语，大致能听懂阮氏兰的话，快枪手汤姆就得旁边的南越特务翻译，反正大致知道审讯内容，大家不妨碍侦察过程。

阿贞自己说，确实始终在宣传部门，因为到北越早，其他人死得差不多了，她也就提拔起来了，还是小干部。但是前些天阮富强突然找到她，说是现在能到西贡行动的人太少了，所以专门抽调她到特工队。

然后就是阮富强他们对她进行单独训练，很快教会这些技术。但是为了证明她的决心，第一个任务就是让她来炸阮氏兰家的冷饮店。

阿贞看看阮氏兰，自己也觉得自己够背的，才一出门，就让人家活捉了，什么事儿也没干成。

这时钱宁夫人对阮氏兰做个手势，指指那份文件。阮氏兰没太明白钱宁夫人的用意，但是还是问道：“阿贞呀，你这个训练的教材是哪儿来的？”

阿贞也是十分迷惑地说：“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我在河内训练基地用的，我回来的时候，为了通过检查，和北越有关的东西全都没带在身上啊！这也是特工队训练的要求啊！这个教材怎么能自己到我家呢？”

“真的不是你自己带来的？”

“我怎么能带着这个通过检查呢？进西贡的检查多严格啊！听说比过去严格多了！”

几个cia全都相信，因为上次越共弄了那个总奋起计划之后，美国兵和南越政府已经作病，实在是再怕越共混进来来那么一下，所以进城的检查严格多了，至少老百姓是让人家搜得底儿掉。

如果阿贞真的带着这个东西进城，在进城的卡子那儿就把她抓住了。

那么，这种文件是谁放到阿贞那儿的呢？理论上只有河内的特工队才有这个文件，别人是接触不到的。那么，只有河内的特工队才能往阿贞家放这个文件了，可是，为什么河内要陷害阿贞呢？

阮氏兰于是问道：“阿贞呀，这明显是河内陷害你啊，要不然，别人可不知道你在特工队的事情啊！”

阿贞狂叫：“不可能！为什么组织要陷害我！这是你们的阴谋！”

阮氏兰说：“阿贞呀，你知道我为什么被政府召回吗？我也是让人家陷害的呀！

本来我根本没有叛变，可是上级制订了的计划，非要让大家送死。cia把那些人都抓住了，上级没法交代，就说是我叛变，要杀我。

我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投奔了cia。你看看，你不是和我一样吗？”

阿贞不停摇头，这个和中国运动当中批斗的人一样，这是精神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信仰了几十年的东西，突然表现出完全相反的面目，这让真心相信的人无法接受。

cia看到阿贞尽管没说投降，但是这个精神状态也差不多了，也就不再追问，让她到一个单独的牢房去。另外那个小越共当然也是关着，只是也就不虐待了。

几个cia特务拿着审讯记录来找罗伯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所有人都是陷入沉思。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事情相当荒唐，阿贞她们两个女越共就是让人家卖了。

这个和通常的越共扔炸弹的故事完全不同，这两个女越共就是让人家推出来送假情报的，其中必然有很大的阴谋。

但是，这个阴谋是怎么回事，这就让人费解了。

如果这是个阴谋，那么这个计划就是假的。如果这不是个阴谋，那么计划就是真的。可是，阿贞她们明显就不是什么计划的指挥，阮富强那只狼怎么可能这么幼稚！

几个美国佬儿研究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问当过越共的阮氏兰，可是阮氏兰也是头一回听说这种事儿，也是傻眼。

到了这时，美国破获越猴电报的事情已经相当少，有罗刹参与，越猴的电报密码没那么容易破译了，而罗刹却掌握着美国的一切密码，差不多就是战场单向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