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灾变开始后,这些科研人员就没有走出过特城。
突然被抽调上地面,还经历了天亮前的惊险,他们更多的是不安。
“你这是打算把团队也搬上来?”冷狐诧异。
夏雪点头,“情况有些复杂,地下的团队现在由爷爷管理。”
交谈间,一道人影从卡车上跳下。
是吕晨小跑过来,在我面前站定。
“报告,安全到达,无人员伤亡,请指示。”
“这是……”冷狐凝神。
“新任的独立团团长,吕晨。”
我介绍着男人的身份,随即朝他开口,“让所有人按车次下来,分配物资,准备安置事宜。”
“明白。”
吕晨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
我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指示吗?”吕晨疑问道。
“嗯……?”
我略微沉吟,“以后汇报,不需要说报告。”
不等吕晨开口,我继续道,“另外,扎营规划听从冷狐组织,结束后,所有人到中央集结。”
我伸手朝着平房指去,房顶的野花,在阳光下映得娇艳。
平房下,有几张脏兮兮的脸探出,正朝这边好奇的观望。
“是…是,好的。”
吕晨注视着我,明显不太明白我的用意。
在他看来,部队不说报告,就是不讲规矩秩序。
的确如此。
可无论是报告和敬礼,还是统一的制服着装,都是为了同化每一个人。
只有同化成一体,部队才更有力量。
这也是一种洗脑的手段。
而我要将这把‘刀’,变得属于自己,则需要更高明的手段。
洗脑的三板斧。
星光和日出是第一环。
接下来,便是计划的第二步——共情。
没有谁活在真空里,每个人都有家人,都有朋友。
在灾难发生前,他们从部队直接调遣进入特城,他们的家人或朋友,并没有得到特城的庇护。
灾变降临时,又有多少人湮灭在那耀眼的光团……
这是他们无法抹除的愧疚。
他们同样有血有肉。
看着吕晨的背影,我微微虚起了眼睛。
在吕晨的指令下,浩荡的队伍很快集结。
冷狐规划了简约的安置方案。
以平房的位置为正中心,在周围安置八处营地。
每一处营地相隔距离一公里不到,随时可以相互支援。
物资、武器、人员划分,营寨安扎……
这些需要耗费大量时间。
……
正午,平房外燃起炊烟。
小冷被簇拥在人群中,人们你一句我一句,都在好奇特城里是什么样。
我沾了小冷的光,有人给我们端来了碗筷。
熬得很浓的饼干羹,这是灾难下最简易的主食。
“您别嫌弃,忙了一天多少吃点。”
站在我身前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捏着手模样局促。
我尝了一口,味道偏甜,温度微烫,很暖脾胃。
我报以笑意,“那两块地现在怎么样?”
“有几株发芽了。”女人回应道。
冷狐从我身边走过,让众人安静下来。
我朝他摆手,“让他们扎好营的来这边集结。”
“嗯,有几处地势不平,驻扎进度会慢一些。”
平房外,足够容纳一千多人,因为营地在四面驻扎,可利用的安全范围广阔。
“让他们来这边生灶做饭。”我开口道。
冷狐点头,带人朝另一边走去。
“诶,不用不用。”
然而中年女人拉住了他,另外有几人已经拎起熬好饼羹的铁锅。“我们给送去,不用再起灶的。”
“大伙忙活一下就好了。”
女人说着,招呼身后的几人朝最近的营地走去。
冷狐想说什么,却被我拉住。
“让他们去,集结可以晚点。”
我轻笑着,其实这就是我想看到的。
破冰、归心……
时隔近乎两月,今天他们第一次看到日出,见到地面上的一切。
而这一切将会唤醒他们心底的愧歉和责任感。
他们会想起来,该为什么拿起枪。
为什么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