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说过我丈夫吧?”陈姐问盛春成。
盛春成说对,听你说过,你们一直分居。
陈姐说没错,一直分居,夫妻关系名存实亡。
“一个多星期前,他出事了,被检察院带走了,那天正好是星期天,检察院的人,把他从家里带走的,还搜查了整个房子。”陈姐说。
“滨江那里?”盛春成问。
“对,就是平时我住的房子,我不是和你说过,放暑假,女儿回来,他也住过来了,检察院的人,是当着女儿的面,把他带走的。”
“那你们女儿……她还好吗?”盛春成问。
陈姐叹了口气:“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她本来就是一个病人,有双向情感障碍,医学上叫情感性精神障碍或心境障碍,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躁郁症,像三毛、张国荣、梵高、海明威、王国维,还有一个卧轨自杀的诗人海子,都是得这个病。
“对了,连日本作家川端康成和英国以前的首相丘吉尔,都是这个病,要不是我女儿得了这个病,我去查资料,我都不知道这些。
“本身就是个病人,还看着自己的爸爸,被人带走了,还对她的房间也进行了搜查,连她的那些内衣内裤都被翻出来,锁着的抽屉也被命令打开搜查,那里面藏着的东西,可是连我和她爸爸都不知道的,都被拿了出来,你想想,对她的刺激有多大?
“我在边上看着,她用那种无助的目光向我求援,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知道这些,都是必须的程序,我想把她带出她的房间,她死也不肯,尖叫着说,她就是要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把她所有的秘密都抖出来,暴露在大家面前。
“我知道这个时候,她整个人在被一点一点地撕碎,但是我无能为力,我是她的妈妈,但在这个时候,我也没有能力保护她,替她保留着最后的一块遮羞布,我只能看着她变得赤裸,赤裸着被人唾弃,那种感觉,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盛春成觉得自己是理解的,他有过类似的经历,爸爸出事之后,妈妈还在医院里,那些人到了他们家里,把钱都要完分完之后,还不够,几乎是见什么都搬。
春妮那个时候,想留下一张书桌,那些人都不答应,春妮求他们说,你们把我的书桌拿走,能不能让我把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
但那些人听她这么说,还觉得书桌里藏着什么宝贝,更是连理也不理她,就把书桌抬走了。
他和春妮还有春明,看着家里的东西,当着他们的面,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被拿走,最后是连他们,也被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