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盛春成本来要去羊坝头,给一个客户服务,盛春成推了,吃过中饭,他一早就去了浙一医院,宁姐当然在郑教授的病房里,小马和他们学院的院长也在。
盛春成到了没多久,老万也到了,郑教授看到他们很高兴,笑着说:
“喔吆,人都到齐了,开追悼会都可以了。”
“别胡说!”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叫道,吓了老太太一跳。
“就让我嘴再臭一次,都不行啊?”老太太问。
“不行!”小马说。
郑教授看着院长,问:“你心里一定乐坏了吧,这老太太,接下去要想那么口齿伶俐地骂你,都不可能了。”
“你别这么说,郑老师。”院长一个大男人,眼眶竟红了:“我愿意老师天天骂我,我就是挨骂才过瘾。”
郑教授看着他,沉默了,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手术的结果,不管是老太太还是他们,都很清楚,医生已经和他们交待过。
这个手术,根据肿瘤的位置和大小,靠微创手术清除癌细胞已经不可能,目前的方桉是进行喉部部分切除手术,如果是这样,可以保留喉的吞咽和发声功能,但还是会有影响,特别是发声,声音和原来的相比,会有异常,吞咽功能需要进行康复训练,才可以完全恢复。
还有一个最坏的可能,让他们心里要有准备,那就是如果打开来发现,肿瘤的位置和大小,比预计的大,那就要进行全喉摘除手术,也就是摘除发音的器官,就不能再进行说话,这是肯定的。
但在之后可以植入发音管,通过食管发音的训练,以及通过定制喉等方法,能够进行适当的补偿,让患者能发出一定的声音,和亲友进行日常的交流。
郑教授昨天一听说,要在食管植入什么发音管和定制喉,就把这个方桉否决了,她说不要,我情愿就当个哑巴,也不要植入什么发音管,还要训练说话,喔吆,笑死人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
她看着盛春成,还开玩笑地说:“小子,等我成为了哑巴,我们就是一伙的了。”
盛春成看着她,却实在是笑不出来,他想象不出,一个那么健谈,那么喜欢和人“斗嘴”的老太太,要是让她不能说话,她该是多么的难受,恐怕真的会被那么多的话,给活活地憋死吧。
郑教授被送进了手术室,几个人在外面忐忑不安地等着,他们等了两个多小时,医生先出来了,和他们说手术完成了,很成功,只做了部分的喉部切除,郑老师康复之后,说话和吞咽完全没有问题。
大家都松了口气,宁姐扭过身去,右手撑在墙壁上,头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身子不停地抽搐,无声地哭着,小马眼眶红红的,还去搂着她,不停地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