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成垂着双手站在那里,他透过墨镜看着雪儿,感觉已经词穷,不知道自己还能和她说什么。雪儿也盯着盛春成看,她觉得这个盲人,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盲人,他的心里,藏了太多的东西。
而且,从他的话里,雪儿感觉到了一种极端,一种咄咄逼人的态势,不再是那个温和的,柔弱的盲人按摩师。
她甚至觉得,这个盲人和自己说了这么多,他对自己,似乎是有所图的,他今天的咄咄逼人,和他一直表现出来的顺从,其实是一样的,背后都有更深的含义。
雪儿脑子里马上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对这种有极端倾向的人,自己不能过度地去刺激他。
想到了这点,雪儿感觉有些害怕,她甚至都不敢让盛春成的手,再触摸到自己。
雪儿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看看自己的手表,都囔一句:“那个渣男,怎么还不回来。”
雪儿都囔这句,是在保护自己,意在提醒盛春成,这里不仅只有我们两个,还有人马上要回来,你不要乱来。
盛春成站在那里,脑子一团乱,他知道自己已经搞砸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雪儿放软了口气,她说:“对了,盛师傅,我想起来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和渣男和米雪他们商量,我们今天先到这里,好吗?”
盛春成只能点点头说好。
雪儿从按摩床上下来,一猫腰,从盛春成的身边逃了开去,她走到衣架那里,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了起来,接着走到桌前,抄起桌上的一把美工刀握在手里。
她人退得离盛春成更远了一些,嘴里却叫道:“盛师傅你等等我,我送你出去。”
盛春成站在那里,雪儿的这些举动,他都看在眼里,心里一片哇凉,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盛春成说:“不用了,谢谢,我先走了。”
盛春成故作镇定,他换下自己的白大褂,穿好衣服,背起自己的包走了出去。
雪儿跟在他后面,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嘴里却不停地叫着:
“哎呀,盛师傅,你等等我呀,我马上就好了。”
雪儿一直跟到大门口,看着盛春成进了电梯,她才吁了口气。
盛春成到了下面,他觉得自己的胸很闷,他走到广场的花坛上坐了下来,呆呆地坐着。
过了一会,盛春成看到雪儿也下来了,她正穿过广场,雪儿也看到了坐在花坛上的盛春成,但她没有过来,也没有和盛春成打招呼,而是悄无声息地,急步朝直播基地的大门走去。
盛春成知道,她这是去对面吃烤鱼的地方,找渣男他们了。
盛春成叹了口气,他朝四周看看,心里有些茫然,他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到直播基地,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了。
盛春成站起身,朝雪儿的反方向,他朝着直播基地的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