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吗?”盛春成问。
“好好,在这里感觉很充实,要做的工作很多。”陈姐说,“我都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要求长期留在这里,援疆任务结束,也不回杭城了。”
结束和陈姐的通话,虽然陈姐从头到尾,一直强调她很好,声音听上去也确实很高兴,但盛春成总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他觉得陈姐似乎在掩藏着什么。
盛春成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找到郑教授的电话,犹豫了好一阵,才把电话拨出去,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她女儿的声音:“哪位?”
郑教授把护照剪了,又一直没有去补办,去不了美国,也怕去,她怕自己去了,女儿就不让她回来了。
她去不了,女儿请了假,专程回来陪她过年,女婿和两个外孙女,都要上班和上课,女儿只能只身回国。
下了飞机,在上海被隔离了十四天,回到杭城,还要继续隔离,她们只能申请在家隔离,所以说是回来陪妈妈过年,其实是害郑教授,和她一起被隔离在家,连散步都不能出去散步了。
郑教授和打电话过来的朋友开玩笑说:“须臾不离,二十四小时在一起,这一段日子,我们母女在一起的时间,比前十年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要长。”
“你以为我愿意?”女儿在边上听到,不满了:“要不是你是我妈,谁愿意来吃这个苦,在上海被关,回到杭城还被关,人都要被憋疯了,等关好,可以放出去,我的假期也完了,需要回美国了。”
“打住,打住。”郑教授说,“你这个战争贩子,不要挑起冷战,接下来还要不要和平相处了?”
电话那头,朋友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和郑教授的女儿斗嘴,真的像是一对亲母女,不过,那个年轻的声音,才是妈妈,听着让人有些错乱。
小马提前搬回去宿舍,但每天负责给他们送他们需要的物资。
郑教授的女儿回来了,盛春成就很少,甚至有些害怕给郑教授打电话。每次打电话过去,肯定是她女儿接,她女儿虽然说话很客气,态度很和蔼,但盛春成总是感觉,里面有一种冷冰冰的东西。
比如,明明电话有来电显示的功能,盛春成知道在郑教授的电话里,自己显示的是“小子”。小子来电很多次,但郑教授的女儿,每次接起电话,还是会问:“哪位?”而不是说“你好”,或者让人感觉更为亲近的“你好啊,小盛”。
盛春成和郑教授的女儿,没有多少共同的话题,只能互相客气地问好,请她代问郑教授好,再说几句互相祝贺的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盛春成回到家里,家里的年夜饭已经准备好,就等他回家一起吃,听到门响,春妮和春明都欢呼起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年夜饭,这可以说是自从爸妈出事之后,他们在一起,吃得最好,也最轻松的一次年夜饭。
吃到快八点钟,雪儿他们那里的晚会就要开始,盛春成问春妮和春明,你们是想在家里看春晚,还是去雪妍公司现场看晚会。春妮马上就说要去雪妍公司,春明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公司干什么,这个公司又在哪里,但哥哥姐姐去,他也肯定要跟着去。
盛春成走进自己房间,先把床铺铺好,领着大伯进去,熟悉了房间和卫生间的环境,今晚大伯不回家了,就住在他们这里。盛春成让他睡自己房间,自己和春明两个,等会回来,在客厅打地铺。
等他们回来肯定已经很迟,盛春成需要先把大伯安排好,三个人这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