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漂亮，我看可以。”八月在后排说。

“漂亮有什么用。”人盛春成带来的，这个时候，他反倒不替珊珊说话了，他说，也是解释给妍妍听：

“我原来有个客户，是个画家，她在他画室里当模特，现在说模特这行不好干，想转行，想做直播，昨天来找我，我就只好带她过来了。”

“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你就心软了吧？”妍妍笑了笑，问：“她当模特，不是挺适合的，为什么说不好干？”

“现在的模特，人家都要有个性的脸，那种颧骨高高，或者额头高高的，她这种，人家反倒嫌她是网红脸，觉得滥了。”盛春成说。

妍妍“哈”地一声：“我们赝品，打败了正品，对吗？”

“我可没这么说。”盛春成说。

“你没说，我知道啊，长成她那样，也确实不需要整了。”

妍妍很大方，她自己整过容，但并不忌讳整容这个话题，也从不回避自己整过容这个事实，妍妍说：

“可惜，她错生在了一个任何的美丽，都可以组装，可以在流水线上制造的年代，会被埋没，别说在以前，就是早个十年，像这样的美人胚子，你去哪里找，还不鹤立鸡群？”

“我觉得她太好看了，反倒不是很适合做直播。”盛春成说。

“为什么，盛大哥，漂亮不好吗？”八月问。

“漂亮很好，但不是每个漂亮的人都适合当主播。”盛春成说，“雪儿和妍妍这样可以，你这样可以，但要是漂亮得让人有了距离，漂亮到拒人千里之外，粉丝反倒会排斥，不适合。”

妍妍抿嘴笑了笑：“你可以，现在当面讨好巴结人，都已经不露痕迹了。”

八月听了大笑，盛春成有些窘迫，连忙分辨：“我可没有要讨好你们，我这是举例说明。”

“讨好就讨好了，你解释什么，我们听着很开心，你说对不对，八月？”妍妍说。

八月“嗯嗯”地点着头。

“你的话有道理，不过不是绝对的，人是会改变的，你不要小看镜头的魅力。”妍妍说，“镜头会改变人的性格，会让你向它低头，会让你变得虚伪，也会让你，把自己更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我去，什么时候，你变哲学家了。”盛春成叫道。

“本来就是。”

妍妍说：“原来，那些在直播间，叫着‘妖妖，我下单了’，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人，我哪里会把他们看在眼里，现在我就觉得他们很可爱，每一个进直播间的，哪怕不买东西，我都觉得很亲切，都想叫他们爸爸妈妈。你问问八月，我们现在最担心什么。”

“掉粉！”八月脱口而出。

“对，我们现在每天在直播间，最怕的就是掉粉，粉丝数量上涨，我们就开心，要是今天的粉丝数，哪怕比昨天少一个，就会很不开心。别人看，只是数字，我们看，可不是数字，而是一个个人心，一张张人脸，会笑，会在直播间说话，会下单的活生生的人。

“我们知道，我们的数字是很真实的，要是我们的粉丝数，是刷出来的僵尸粉，掉了也不奇怪，因为僵尸粉过段时间，本身就会掉。我们不是，我们才珍惜，那是通过我们的努力，一个个争取来的，我们真的尽心也尽力了，为了能够涨粉。

“为了涨粉，可以说，我们愿意把我们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大家看，人就是这样开始改变。我觉得，我在直播间越久，人就变得越卑微，越不把自己当回事，‘斩男妖妖’，早就不是最早在小红书的那个人了，哪里还会神气，有时候神气，那是为了吸粉装出来的。”

“妍妍姐，你不要说了，再说我都要哭了。”八月在后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