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木亭里面落座,有丫鬟上来为她们沏上茶水,摆上糕点和水果盘子。
“你们在剪什么?”刘子栀凑过头去看赵珊珊和刘子柔竹篾篮子里的纸花。
“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罢了。”刘子柔大方的将篮子递给刘子栀,让她看的真切些。
刘子栀是小孩子性子,看着剪出来的一个个精巧图样,有鸟雀,有兔子,有玫瑰,有人形,栩栩如生,不免心生羡慕,央求着刘子柔教她。
“好姐姐,你教教我吧!这些小玩意儿看得我心痒痒呢。”
刘子柔没有拒绝,让侍候在一边的丫鬟再递过来一把剪刀和一叠红纸,手把手细心的教授刘子栀如何剪出形状来。不过刘子栀头一回剪纸画,做出来的花儿像是一堆零零散散的垃圾一样。她赌气似的重复着剪这朵花的形状,竟一连废掉了四五张纸。
刘子栀懊恼地将纸和剪刀丢在篮子里,皱眉道:“不玩了不玩了,我都剪不好。没意思!”
顾景芜和容雎儿对视一眼,摇头无奈的笑了。果真小孩子性子!
坐了一会儿,顾景芜无聊的紧,便和刘子栀说了一声,带着顾景容和容雎儿赏花去了。院子看着不算大,却别有洞天。
曲径通幽,青石板路两边栽种着各色的花卉草木,生机盎然。一个圆形的天然水池被白玉石栏杆围着,里面满是荷叶,清风徐来,荷叶的曼青如同裙踞一般层层叠叠铺开。几个京都贵女在那边赏荷,身后有丫鬟递上鱼食,贵女们随手轻轻抛掷在水里,引来一群锦鲤争抢。贵女捂唇娇笑,笑声穿过游廊,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顾景容经过先前发生的事情之后,早已无心赏花了,一边听着顾景芜与容雎儿聊天,神魂不觉飞到了九天之外。
顾景芜与容雎儿随意的说说话,余光瞟过顾景容的脸,道:“景容,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唤了两声,顾景容才回过神来。“大姐姐,你喊我?”
容雎儿笑道:“你这妹妹与你性子全然相反呢,不喜欢说话,倒是和我那妹妹有些像。洛儿成天就知道读书弹琴,你不主动和她说话,她能好几天不开口。”
“是了。景容喜欢吃斋念佛,旁的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想来她和容二姑娘在一起,两人沉默着,或许还能生出一些心照不宣来。”顾景芜揶揄着容雎儿。
容雎儿笑着推了推她,“去你的!”
顾景芜不与她玩笑,望向顾景容,声音温柔,“累了么?若是累了,就找个地方坐坐,吃点东西。方才亭子有外人在,我知你放不开。待会儿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
“我不碍事的。”顾景容低着头,眼皮耷拉着。她喜欢大姐姐关心她。大姐姐是唯一一个能够听她说话、尊重她的意见的人。可是不行的,她是庶女,这个世界里庶女是没有那么多话语权的,她不能习惯了大姐姐的关心,她应该习惯了自己微不足道的存在。
原本还有一些喜悦的心情,想到这儿,顿时沉入低谷。
“景容,若是有什么心事,就和大姐姐说。我会帮你的。”顾景芜不勉强她,景容的性子是从小就养成的,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顾景容点点头。
走到水榭尽头,抬眼望去是一个三层高的阁楼,与这边用了一些藤蔓隔着,两边不通人。阁楼上开着窗子,远远地能够闻到一阵松糕香气,沉沉的,透着古风余韵。顾景芜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望见了一个男子的侧脸。
那男子身穿水墨色衣、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清秀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脸,浑身透着一股书生儒雅气质。
或许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男子侧头回望了过来,冲她礼貌的点了点头,复而缩回了窗子里,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一扇半开的窗棂静静地沐浴在阳光里。
“景芜,你在看什么?”容雎儿问,循着顾景芜的目光望向那座小楼,除了一扇半开的窗户,什么都没有。
“那里面住的是什么人?”顾景芜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