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尧气的想要砸东西。早知道顾景芜会这样想,他当初决计不会答应下这门婚事的。
“堂都没有拜,她算不得我纪家的媳妇。我明日就让人送她离开。”
门被倏地推开了,苏子衿的身上还穿着那套喜服。她的神色淡淡的,并没有因为听到纪尧说出的那句送她离开的话而生气或者恼羞成怒。涂了胭脂的浓妆艳抹的脸,在烛光之下,隐隐显现着绝色的滋味。难怪人说,成亲之日是女子最美丽的时候了。
纪尧是知道门外苏子衿在偷听的,从他回到院子开始,苏子衿就开始看着他了,他只不过懒得过问罢了。方才说出的话,一方面是为了安慰顾景芜,让顾景芜对他更加信任和依赖,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让苏子衿自己识趣一点,不要贪心不属于自己的。
可是苏子衿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暗示。
苏子衿走上前两步,来到纪尧的身边,看也没有看顾景芜一眼,就对着纪尧微微一笑道:“夫君回来了?怎么来丫鬟的房里了?我屋里专门给夫君备了一些点心茶饮,夫君去尝尝可好?”
她是时时不忘记提醒顾景芜是个丫鬟的身份的,似乎那样,就可以凸显出她正室的威严了一般。
很久以前,骄傲的苏子衿或许怎么都没有料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和其他那些深宅里的女子一样庸俗而谄媚,为了讨好自己的男人,而不惜一切手段,即使丧失了自己的尊严也在所不惜吧。
她一面不耻自己如今的神情,一面又为纪尧痴迷。
纪尧并没有接她的话。既然苏子衿来了,他倒也不在意把事情当着对方的面再说一次,也省的顾景芜多心,让苏子衿自己也产生被偏爱的错觉。
“我方才说的话,你在门外都听到了吧。”
苏子衿努力保持着脸上温婉的笑容,“夫君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见夫君回来的太迟,担心夫君的身体,故而过来探望一番罢了。”
纪尧却不想事情就这样被含糊过去。
“你我并没有拜堂,算不得真正的夫妻。我明日就派人送你回苏家。阿芜觉得对你有愧,虽然我并不这么认为。但当初你对阿芜的那些伤害,我便不与你算了,你好自为之。”
“夫君这是要赶我走?”苏子衿默了默,“我与夫君是拜了天地的。所有人都知道,夫君为了救人,大义凛然,不得不离开,用一只公鸡代替,与我拜了天地。我如今是夫君的人了。夫君若真想赶我走,除非给我一纸休书,点明七出之条才行呢。”
用公鸡代替拜堂,对于女子而言,本就是极为耻辱的一件事情,但苏子衿却堂而皇之的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就好像在诉说着今日的天气很好一样淡然。个中滋味,唯有她自己才会懂吧。
“我没有承认的婚姻,你觉得用世俗的那些条条框框就可以束缚得了?”纪尧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一样,眼底的冷光幽幽地,让人无处遁逃。
“妾拟将身相嫁与,一生休。子衿此生,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若是夫君不要我了,那就杀了我吧,也让我免受了往生的相思之苦。”苏子衿从袖子中取出一把银匕首,小巧而精致的匕首,落在女子白嫩的掌心,格外冰冷坚硬。
她的目光坚定,对于死亡,也没有丝毫的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