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看了眼高起维翘起的双腿，顺手把手上的报表递给郑飞扬，借以掩饰，“那对面两个呢？”

郑飞扬望了一眼对面。

刚刚叫到两家公司的时候，高起维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可能没想到来得是个他没见过的年轻学生。

他上下的打量郑飞扬几眼，侧身和陈可允说了什么，两人轻笑一声，便率先往厅内去了。

郑飞扬却明白了刚刚那道视线从何而来。

他复低着头，“刚刚我全部都关注了，他们只看着你，一眼也没看过那些审核的工作人员。”

谢苗坐直身体，示意他把资料拿好，视线在高陈两人和审核组来回不着痕迹的试探。

企业复审，审核组的态度不应该这么散漫，高起维肆意的行为和此时对陈可允背书一样的陈述放纵的态度，让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陈可允的陈述漏洞百出，她不相信在座的人听不出来，可是他们全都无动于衷。

谢苗一时间有点悲哀，她打算最后再努力一次。

陈可允的杂乱无章的表达已经接近尾声，第二环节是研发程序实用性以及未来可发展性论述。

金起先。

高起维站起来之前，往这边看了一眼，那一眼里挑衅满满带着碾压。

郑飞扬有点着急，“苗姐，我们怎么办？这是师兄的程序，没人能胜任啊。”

现在让他临时上场，他也搞不定啊。

论述环节都是理论知识，谢苗早背得一字不漏，她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弄的，现在看来得改下策略了。

她冷静分析，“你师兄今天来不了，听我说郑飞扬，这些都是理论，你看一眼再去绝对没问题。”

郑飞扬大概也有豁出去的感觉，“那行，我一定尽力。”

谢苗却突然道，“不要有压力，你只要想办法打乱对方的阵脚就好。”她顿了顿，“对方手里拿的是你师兄的毕业程序。”

要不是时间不对，郑飞扬绝对会当场跳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谢苗，接着又看向高起维手上的报告，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谢苗现在没时间和他解释，“所以他不一定比你更懂。”

这种带有明显个人特色和思维方式的技术性极强的代码设计方式，郑飞扬跟了李希光那么久，应该比高起维更有优势才对。

郑飞扬似乎被她说服，专心低头的看手上的文字论述。

在高起维快要讲完的时候，谢苗推了推郑飞扬，郑飞扬抬起头来，却看见谢苗极为平静的神色，在这平静的外表下却又仿佛藏着无尽的滚烫的烈焰。

谢苗紧咬着下唇，侧边已经被她咬出了点点的血丝，过了会儿终于看向郑飞扬，“如果让你现在和高起维一起演算，你有胜算有多大？”

郑飞扬以为她只是想对比下他们的水平，虽然再想超过高起维，但却不得不如实说道，“这都是师兄他还没毕业的时候写出来的，跟现在的方式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没有太大的胜算。”

谢苗忽视了这一点。

高起维果真和审核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刚论述完，便有人带头鼓起了掌。

她鼓励的笑笑，“没事，去吧，放轻松。”

你能帮我，我就很感激了。

郑飞扬鼓起勇气上前，还未开口，便遭到了刁难。

审核组最左边的人看了他两眼，问道，“项目上申报的科技人员名字是李希光，你是本人吗？”

申报人是谢苗，科技人员是李希光，在审核环节，申报人可以代替科技人员履行论述义务，但是第三人不可以。

谢苗没想到高起维最后的目的是这个！

想以这样的名目来淘汰他们。

郑飞扬看向谢苗，一时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

谢苗定定的望了高起维一眼，在对方看好戏的神态里，直直走向刚刚问话的那个人，语出惊人，“我要求两个公司现场演算这套程序。”

在对方“你在开玩笑的眼神里”拿出一张纸来，“实践胜于理论，如果您不允许我们理论论述的话，那也不得阻拦我们这个要求。”

那人拿过谢苗手上的纸，这是她最初准备资料的时候，下载下来的资料清单，从头到尾，连标点符号她都没错过。只是她知道李希光不会到场，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罢了。

而事实上，很多人都不会选择现场演算，一是难度太高，二是这个要求不是硬性规定，企业一般都会选择含金量最大的拿出来申请pk，而这里面又经过多道加工，可能原主本身也不能保证最后能不能顺利演算出来，说白了，还是难度太高。

可这次偏偏就遇到了谢苗这种骨头硬的。

“这女人是疯了吧！”陈可允不可置信的看向高起维，“这是要跟我们鱼死网破，竟然这么狠毒，作死也要拉我们当垫背的。”

高起维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目的，他倒没有像陈可允那样气极败坏，“怕什么，你觉得我会输给对面那个毛头小子？”

郑飞扬现在是谢苗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也看明白了今天这个项目怕是拿不下来了。

那个负责人看了看见两方都没反对，便点头应允，刚点完头便出去接电话去了。

谢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她现在对项目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是她决不可能让高起维盗用李希光的程序去谋划更大的利益。

第一次就算了，第二次的尊严，无论如何，她也要尽力去保。

装出来的学子永远也成不了状元，欠了别人的也迟早要还。

负责人打完电话进来，又换了口风，“演算可以，但是必须要研发项目的专利持有人，也就是各企业的科技人亲自上阵。”

他说完停顿一下，望向谢苗，“所以你们，谁来？”

外面陆陆续续拿进来了专业的设备，高起维已经悠闲的坐在金起的位置上，一举一动都带着碾压。

候审大厅待审的公司，见今年有突破亮点可以看，纷纷挤在门口见围观，有的甚至拿出了手机拍照。

高起维知道李希光不会来，倒要看看一意孤行的谢苗怎么收这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