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勋毫不犹豫摇头,“孙儿不怕。”
若是在几个月前,他刚穿来那会儿,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血腥的大战,他必会腿软。经历过和皇帝的斗智斗勇,带队员打败呼延逐鹿,他真切领悟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
既然躲不过,那就杀一场, 豁出去,再强的对手,也不可怕了。
“万一孙儿出事,劳烦祖父安抚父亲。”
这些天,虽然便宜老爹每次见到他,都笑呵呵的,他知道,便宜老爹是在强颜欢笑。
“老夫可不会安慰人。”
额,谢勋无语翻白眼,“您儿子,您也不安慰吗?”
“你爹都多大了,还要老夫安慰?”
好吧,他确实说错话了。
若便宜老爹需要安慰,老爷子又何尝不需要?
老爷子虽然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也很疼他,隔辈亲,他这个嫡孙出事,老爷子的伤心程度应该不会比便宜老爹少。
谢勋离开禅房时,谢老太爷终忍不住轻拍谢勋的肩膀,“不论如何,你的性命要紧。”
啊?谢勋愕然地回头看老爷子。
这话,怎么不太像杀伐决断,忧国忧民的老爷子会说的?
谢老爷子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声音,“天若要亡大云朝,岂是你一人之力能够扭转?莫要逞强~”
谢勋用力点头,“祖父放心。孙儿最识时务了,能不死,肯定赖活着。”
祖孙俩相视一笑。
看着嫡孙渐行渐远的背影,谢老太爷第一次暗暗希望算子先生的测算是真的,那样,嫡孙就一定能活着回来……
翌日,刘相被用担架抬出的驿馆。
听太医说,刘相的病症似有中风的趋势。
谢勋冷然地轻哼,“以为找狗皇帝压本世子,就能全须全尾回北戎,呵~”
他岂会让刘相这样一个智囊安然返回北戎?
北戎大汗失去刘相,犹断一臂!
嫌刘相病地不够严重,谢勋在送行的时候,故意凑上去,笑嘻嘻地道,“刘相,本世子是来道谢的。昨晚抓到的那些密探中,据招认,还有能直接传鹰信给北戎可汗的……”
噗,原本只能呵啦呵啦吞口水的刘相骤然坐起,喷出一大口鲜血,两眼瞪大如铜铃,伸手要抓挠谢勋,却只抓了几下,就咚地倒回到担架上,身躯剧烈地抽搐着。
太医赶紧上去诊脉,不一会儿得出结论,“刘相中风了。”
太医的话刚说完,刘相的嘴歪了,哈喇子止不住地往外流。
北戎使团的人看地触目惊心,却没有丝毫怜悯。
听说刘相用两百北戎密探换他自己性命的一刻,使团的人就对刘相失望透顶,私下里骂刘相孬种。如今人成了这样,使团的人愈发看不上他。
刘相痛不欲生。他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宁可自戕在镇国公府的大门外。至少那样,他在大汗和北戎子民心中仍旧是为北戎鞠躬尽瘁的大功臣!
如今,平生夙愿再实现不了,声名又尽毁,偏还死不了,真真是痛苦至极。
“谢世子真是好手段。”蓝月冷声讽刺。
谢勋得意地笑弯了眉眼,“怜月小乖乖又发掘本世子的优点了?小乖乖要不别走了,本世子还有更多更好的手段……”
蓝月拂袖就走。再听这个人说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拔剑砍过去。
北戎使团终于走了,只带走五百万两银子和些许珠宝瓷器,因为五天后,送亲队会携带一大笔嫁妆去北戎。
当谢勋看见那足足有千米长的嫁妆车龙,谢勋在心底骂了一万句“昏君”宁可把如此多金银珠宝白白给戎人,也不肯给为云朝抛头颅洒热血的北疆战士!
被气着了,谢勋翻身上马时,甚至没有了离愁。
“世子哥哥,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楚瑜追着马尾巴后面喊。
人太多,刚才她还忍得住,看见谢勋打马而去,她再控制不住,“世子哥哥,我等你回来娶我!”
谢勋回头,冲楚瑜灿烂一笑,“好啊,不过,瑜妹妹要越长越漂亮才行,否则本世子可是会移情别恋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