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扎着两个冲天辫的小女娃推开破旧的木门,端着一碗正冒热气的黍米粥,一步一挪地走到炕前,吞了吞口水,望向炕上躺着的人,“谢哥哥,来喝粥咯~”
炕上躺着个年轻人,头部身上都包着纱布,艰难地张嘴,“那个和我一起的人呢?”
“你是说那个漂亮姐姐吗?”小女娃又吞了吞吐沫,“漂亮姐姐就在隔壁,只是她还在发热,没醒。快喝粥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那有劳你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才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娃,这些天,父母外出干活儿时,就负责喂他吃饭喝水。
小女娃一边喂食,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话,“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谢训。”
他其实叫谢勋,穿越后的名字。
没想到他还活着!
从阳山的悬崖跳下时,他只是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他穿越一回,难道就为了被那些狗杂碎的阴谋诡计害死?
太他娘的憋屈了!
他用尽所有内力,拍打在奔腾的河面上,稍稍卸掉下坠的重力,却被湍急的河水卷走,他已经精疲力竭,只能随波逐流。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河中漂了多久?
河水湍急冰冷,他几乎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就在这间破败漏风的农家土屋里。
这几天,他一直在发烧,浑身乏力,眼睛都睁不开,只隐约听到小女娃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虽然此间荒僻,谢勋还是不打算说出真实身份。
谁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他的身份会否给这些淳朴的村民带来灾祸?
吃下小半碗粥后,谢勋稍稍有了些力气,把碗推到小女娃面前,“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吧。”
“就饱了?”小女娃惊愕地瞪大眼,“谢哥哥的食量好小啊。这么香的粥,我至少要喝上三大碗才饱。”
谢勋明白,这个时代,还是如此荒僻的村子,黍米粥大概已经是这个家庭不可多得的美味儿。他其实还饿着,可小女娃对那碗粥垂涎欲滴的样子让他实在不忍心吃独食。
等小女娃喝完粥,一脸满足地叹息,谢勋才道,“带我去看看那个小姐姐吧。”
刚吃了美食的小女娃开心地答应,扶着谢勋下炕,往隔壁走去。
木门推开时,谢勋拦住了小女娃,捂嘴假咳,笑问,“可以帮哥哥取些热水吗?”
小女娃不疑有他,欢快地答应,“我这就去。”
小女娃一走,谢勋就收了笑容,冷凝着脸踏进土屋里。
“怜月,别装了。”
炕上原本躺着不动的人,唰地睁开眼,抓了枕头就往谢勋砸去。
谢勋偏头躲开了那石枕。
这个时代,有钱人用玉枕,小民多用麦壳做枕头,荒僻之地,连麦壳都当了粮食,就只能用石枕了。
随波漂流时,他们身上的东西都丢了,连衣裳都被浪打的破破烂烂。救他们的村民为他们换了衣裳。破败的土屋,唯一具有攻击力的就是硬邦邦的枕头。
谢勋跳上炕,膝盖重重压在了怜月的胸膛上,将其压地瘫软在炕上,动弹不得。
“我警告你,别闹幺蛾子。这些村民是你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是敢害他们,我把你大卸八块,丢去喂野狼!”
被制住的女人,满眼血丝,用力地瞪着谢勋,过了好一会儿才沙哑地嘶喊出声,“你为什么要救我?!”
虽然在河水中,她几近昏迷,却能感觉到她的手一直被他死死地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