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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read2;/script小城并不大,这里的人们无论贫富每天睁眼以后所做的事都和昨日差不多,就算城南的码头捎来什么稀有的商品那也不是普通百姓能经常看见的事物,只是个别富贵人家手里的玩具或谈资。
所以三赖子在这个晌午后突然闯进李老二的宅子,抓着人按在地上就是一通暴打的场面,很快就让邻居和街上的人凑热闹般的全围过来。
不光是看打人带劲,更多的还是好奇李老二为什么会被三赖子抓着捶。毕竟一个是混混,一个是老实巴交的撑船艄公,怎么都不该有交集才对。
但三赖子这会儿揍上一拳就骂上一句“李老二你个鳖孙,敢坑老子!”,实在没法不让人好奇双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三赖子生得高壮是不假,但李老二也不瘦弱,旁边李二媳妇就在几步外看着,这夫妻俩全程都只哇哇惨叫求饶却没一个敢反抗的样子也让人心里犯嘀咕。
聪明人不说话只看戏,但也有那热心肠的看着李老二满脸青紫忍不住出声制止:“别打了,再打出事招来官家可不好!”
院子里动静顿时一停,显然不管李老二一家还是三赖子自己都不想惹上官非。
身高体壮的混混松开被打得半死的李老二,喘着粗气直起身退后几步,之前一直在旁哭叫的李二媳妇立刻扑了上去:“当家的!当家的你可别有事啊!”嚎得那叫一个凄惨可怜。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什么反应小菱没在意,她自己是深感快意的。
之前强压在心底却翻腾不休的怨怒戾气都因此平息了大半。
就在这时,自己的肩头被人拢住并拢到身边,小菱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追她过来的阿娘。所以她主动握住了阿娘放在她肩头的手,并且脑袋又往阿娘身上靠了靠,心里更加开心了。
——和阿娘一起看仇人被打,难道还不够开心?
“话说三赖子,你今天咋这么大火气?李二是怎么惹你了让你这么恨?”有好事者高声问出了围观群众最想知道的问题,现场那叫一个附和声阵阵。
“就是就是,李二平时多老实的一个人,一年到头就在河里头给我们摆渡,好不容易人家今天能在家休息,你就来这一出可不像样。”
“打坏了李老二,明天没人给我们撑船渡河,就算是你我们也是有话要说的。”
这些人不问还好,一问三赖子刚刚因为暴打过人而灭下去的火气又涌了上来,昨晚的事他根本不愿意回想起来,到现在都满是恐慌惊惧。
原以为能白得一个美娇娘,谁知道那可能根本不是个人!
直到现在三赖子还觉得这要不是林中的精怪附体就是他惹了庙里的神仙,否则一个普通的妇人怎么会那样的本事,轻轻松松撂倒他不算,那双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的手还将他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给拆了一遍,然后又硬生生一根根重新接回去。
这期间他拼命张嘴想要惨嚎求救或求饶,嘴里却硬是喊不出一个字。
吃过这样非人的酷刑,三赖子就算再流氓无赖也不敢再对美娇娘有什么心思了。
相反,他对主动找来“牵线搭桥”的李老二充满了愤怒和怨恨,不找他们一家麻烦出掉这口恶气根本不可能!
听见门外那帮好事者叭叭追问,三赖子瞪起眼睛正要朝他们呵骂过去,就看见人群第一排右边不知何时站过来的纤细身影。
妇人一身黑色的襟裙,发髻上别着家中有白事的丧花,臂弯上挽着一只盖着布的竹篮,柔弱素净却不掩殊色。
三赖子直接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全身条件反射地痛得打颤之际,就看到对方牵着女儿的手一脸担忧地看着那边还在哭叫的李老二夫妻。
就跟福临心至似的,三赖子脚步一转又冲向那夫妻俩,一把拽开李二媳妇把她摔四脚朝天,他就又朝着刚站起来没多久的李老二挥起了拳头……
小菱是心满意足地跟母亲返家的,那罐子浆果酱最后还是没能送过去,因为那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她想不起来前世有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还是因为阿娘现在好好的没能让小叔借着给阿娘办丧事的由头住进她家避过了这一劫,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可真是太痛快了!
“你小叔这罐这几天怕是都送不成了,今天我们先去别家。”阿娘如此道。
小菱连连点头,巴不得一直不给,只是摇晃着母亲的手:“阿娘,我们先去苗苗姐家里送好不好?”
如果说粮食在小城百姓之间是通硬货的话,那么调味品就是紧俏货,除开盐这一味必须品,甜味算是最受欢迎的。
江南这头不兴吃辣却嗜甜,因此小菱和阿娘给邻居送去的果酱十分受欢迎,竹篮子每空掉一瓶就会收到一些回礼。
有新鲜的瓜果蔬菜,也有他们自己腌制的酱菜,还有的直接给的鸡蛋。其中苗苗姐的阿娘孙婶子这两个月又怀上了害喜严重,收到这酸甜口感的果酱更是欢喜极了,不只回礼了厨房里刚剁下的半只鸡,当木匠的孙叔叔更是还送了小菱一个精巧的拨浪鼓。
那是一只刷了红漆的漂亮小鼓,左右两边的垂珠在人甩起来时敲在鼓面上发出轻快的响声,漂亮又喜庆。
小菱一开始没有接,下意识地看阿娘,但孙叔叔却很热情地直接塞她手里:“拿着吧,我家婆娘这阵子根本吃不下饭,刚泡了一勺你家的果酱就有了胃口我们全家都松了口气。苗苗在娘肚子里时可没这么淘气,这个鼓离那娃能用上的时间还早,不如就给菱丫头你玩了。”
于是五岁的小菱又拥有了一件为数不多的玩具,前世记忆里的十三岁她是一件都没有的,五岁前得到的全被小叔家那个讨厌的李小狗抢跑了,五岁后在小叔一家手底下过活的她更不可能有。
这应该是高兴的,小菱握着小鼓回去后却不怎么开心。
她想起苗苗姐之后为什么越来越沉默手里总有做不完的活了,因为孙家叔叔婶婶后面会生好多孩子,多到他们都没精力去照顾,所以责任全落在了苗苗姐的身上。
一只手温柔的覆盖在她的头顶,小菱抬头,就看到阿娘关切的脸:“怎么了?收到礼物还不开心?”
小菱看着温柔的母亲,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阿娘,你以后也会给我生很多弟弟妹妹吗?”
这是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甚至小菱在回神后自己也懊恼起来,好在自己现在只是五岁,刚刚又从害喜的孙婶婶家回来,突然童言无忌一下应该没什么。
小菱心里这么想着,母亲却蹲了下来伸手摸摸她的脸,一双眼睛与她平视,随后温柔又郑重地开口。
“不会有弟弟妹妹,阿娘以后只守着阿菱一个,你就是阿娘唯一的宝贝。”
阿娘的手细软又温暖,可小菱却觉得上面一定沾了辣椒或药粉,不然自己的眼泪怎么突然就说掉就掉。
她上前搂住母亲的脖子,不停眨着眼用力吸吸鼻子:“阿娘,孙叔叔送了我们半只鸡,我们今晚能吃鸡汤小馄饨吗?”
孩子都撒娇了,那当然是必须有。
当天傍晚,热腾腾的鸡汤小馄饨就上了桌。金*的鸡汤浮着翠白的葱丝,里面雪白的馄饨微冒着尖,搁在眼前都是满满的鲜香气。用勺子舀起其中一只,只见那被煮得晶莹的馄饨皮底下清晰透出内里的肉馅,混着调好味的鸡汤一起送入口中,美得连舌头都能吞了。
小菱吃得头也不抬,直到把整个碗喝得干干净净这才捧着滚圆的小肚子被母亲赶出了门,让她出去走几步消消食再回来。
“阿娘不和我一起吗?”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目光在触及母亲鬓边的纸花忽然就住了口。
阿娘仍是带着微笑目送她出门,但小菱自己却突然不是滋味。
傍晚后的太阳没那么毒,从巷道里涌出的风刮在人身上不热不凉很是舒适,已经有人搬了竹床竹椅坐在巷口附近摇着蒲扇纳起了凉,聚在一起闲闲说起了东家长西家短。
小菱想起两个月前甚至现在,他们家也是别人嘴里的谈资,阿娘除非必要很少出门的原因也是这个。
阿爹突然去世,留下阿娘承受这么多,难道以后都要这样吗?
还有小叔那里,这一家一日不消失,阿娘的危险也一日不会消除,他们能有耐心等到她再长大一点有力气对他们暗暗下手的时候吗?
“菱丫头,你小叔被三赖子打了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不觉中走到巷口,已经有纳凉的阿婆问起今天的时新八卦。
小菱抿唇没说话,她其实挺想和阿婆一起多讨论一下小叔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惨样的,但这会儿该忍还是要忍的,装傻最保险。
阿婆也没计较一个五岁小孩没接她话,只是摇着蒲扇又换了问题。
“我上午看见你娘去了城东,回来时还背了个包袱,这是接下了锦绣阁的活了?要是能成,你们娘俩以后日子可好过多喽。”
说的是洋商的订单吗?
小菱还在想这些时,另一边坐在摇椅上的邻居老伯也发出感慨:“梅娘的手艺没的说,当初因为嫁给你爹这些年才绣得少了,原以为能享一辈子福,没成想最后还是得捡起来。”
小菱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孝,从前世回来以后自己满脑子只想着阿娘的事,都没怎么记起阿爹,好像他真的已经死了八年一样再伤心也还是接受了。
这时,阿婆一把火烧到她身上:“小菱啊,有跟你娘好好学绣活吗?学好了,以后嫁人可不愁了。”
事实上,别说自己根本没有刺绣的天赋,就是嫁人小菱也完全没想法,所以她只是抬起头撑圆了眼睛很是无辜的望过来。
然后逗她的阿婆就遭到了其他人的嗔怪:“说什么呢,就这么大点的孩子知道个什么,别乱逗她玩!”
小菱趁机赶紧跑了,难怪巷口坐着的全是老伯阿婆不见一个年轻人,他们这样谁敢加入啊。
刚准备往家里走,就见前头苗苗姐一脸兴奋地跑出来,看见她时还加快了步子一把抄起小菱的胳膊就往巷子的另一头跑。
“走!马上有卖豌豆黄的货郎来了,我请你吃豌豆黄!”
小菱很想说自己肚子已经饱了吃不下,但心里又忍不住想去看看货郎扁担上挑着的豌豆黄。
其实,一两口的话也不是不能尝尝。一起吗?”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目光在触及母亲鬓边的纸花忽然就住了口。
阿娘仍是带着微笑目送她出门,但小菱自己却突然不是滋味。
傍晚后的太阳没那么毒,从巷道里涌出的风刮在人身上不热不凉很是舒适,已经有人搬了竹床竹椅坐在巷口附近摇着蒲扇纳起了凉,聚在一起闲闲说起了东家长西家短。
小菱想起两个月前甚至现在,他们家也是别人嘴里的谈资,阿娘除非必要很少出门的原因也是这个。
阿爹突然去世,留下阿娘承受这么多,难道以后都要这样吗?
还有小叔那里,这一家一日不消失,阿娘的危险也一日不会消除,他们能有耐心等到她再长大一点有力气对他们暗暗下手的时候吗?
“菱丫头,你小叔被三赖子打了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不觉中走到巷口,已经有纳凉的阿婆问起今天的时新八卦。
小菱抿唇没说话,她其实挺想和阿婆一起多讨论一下小叔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惨样的,但这会儿该忍还是要忍的,装傻最保险。
阿婆也没计较一个五岁小孩没接她话,只是摇着蒲扇又换了问题。
“我上午看见你娘去了城东,回来时还背了个包袱,这是接下了锦绣阁的活了?要是能成,你们娘俩以后日子可好过多喽。”
说的是洋商的订单吗?
小菱还在想这些时,另一边坐在摇椅上的邻居老伯也发出感慨:“梅娘的手艺没的说,当初因为嫁给你爹这些年才绣得少了,原以为能享一辈子福,没成想最后还是得捡起来。”
小菱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孝,从前世回来以后自己满脑子只想着阿娘的事,都没怎么记起阿爹,好像他真的已经死了八年一样再伤心也还是接受了。
这时,阿婆一把火烧到她身上:“小菱啊,有跟你娘好好学绣活吗?学好了,以后嫁人可不愁了。”
事实上,别说自己根本没有刺绣的天赋,就是嫁人小菱也完全没想法,所以她只是抬起头撑圆了眼睛很是无辜的望过来。
然后逗她的阿婆就遭到了其他人的嗔怪:“说什么呢,就这么大点的孩子知道个什么,别乱逗她玩!”
小菱趁机赶紧跑了,难怪巷口坐着的全是老伯阿婆不见一个年轻人,他们这样谁敢加入啊。
刚准备往家里走,就见前头苗苗姐一脸兴奋地跑出来,看见她时还加快了步子一把抄起小菱的胳膊就往巷子的另一头跑。
“走!马上有卖豌豆黄的货郎来了,我请你吃豌豆黄!”
小菱很想说自己肚子已经饱了吃不下,但心里又忍不住想去看看货郎扁担上挑着的豌豆黄。
其实,一两口的话也不是不能尝尝。一起吗?”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目光在触及母亲鬓边的纸花忽然就住了口。
阿娘仍是带着微笑目送她出门,但小菱自己却突然不是滋味。
傍晚后的太阳没那么毒,从巷道里涌出的风刮在人身上不热不凉很是舒适,已经有人搬了竹床竹椅坐在巷口附近摇着蒲扇纳起了凉,聚在一起闲闲说起了东家长西家短。
小菱想起两个月前甚至现在,他们家也是别人嘴里的谈资,阿娘除非必要很少出门的原因也是这个。
阿爹突然去世,留下阿娘承受这么多,难道以后都要这样吗?
还有小叔那里,这一家一日不消失,阿娘的危险也一日不会消除,他们能有耐心等到她再长大一点有力气对他们暗暗下手的时候吗?
“菱丫头,你小叔被三赖子打了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不觉中走到巷口,已经有纳凉的阿婆问起今天的时新八卦。
小菱抿唇没说话,她其实挺想和阿婆一起多讨论一下小叔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惨样的,但这会儿该忍还是要忍的,装傻最保险。
阿婆也没计较一个五岁小孩没接她话,只是摇着蒲扇又换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