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三弟那欲言又止,或说是无语的模样,李荣盛忽然想到,自己以前在家族里的时候,那时候总是害怕被人看破自己的心思,尤其是被自己那大哥和大侄儿看破自己的心思,然后对自己多有提防和算计的,让自己处处受制不说,但还会因此而连累了自己的后人,让她们在家族里难以为人!
但现在,看着周围那一片片茂密的森林,看着那一道道不断从空中坠落的“焰尾”,李荣盛感觉,甚至是知道,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无需顾忌那么许多,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克制自己,让自己心里感觉着憋屈和憋闷!
想到这儿,他感觉自己脑子里忽然“轰隆隆”的一阵巨响,然后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随着脑子里的震颤开始震颤了起来,直到过了许久,等脑子里的震颤平静下来之后,他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睁开了那紧闭着的眼睛大喝了一声,道:“好!对!你说的对!三弟!”。
刚才,李荣锦之所以这么说,那不过是因为他心里虽然对自己这个二哥有了些了解,有了些承认,但对他那为人和性子还是有些排斥的,当他一开口又想要说那些敷衍的官面话后,心里感觉着不舒服的立马就开始反驳,驳斥他!但却从来没有恶意,也没有故意贬低和贬损自己二哥,让他难看的意思!
但这会儿在听见自己二哥忽然大声的称赞自己后,他那心里反而有些不习惯,甚至是有些不明所以的愣了愣,道:“不是,二,二哥,你没事儿吧?我刚才那不过是一时情急,所以才忍不住说了些气话而已!可是你······”。
李荣盛道:“我没事儿!你不用为我担心!三弟,以前,我以前就是太小心翼翼,太谨小慎微的,就怕自己稍稍有一点儿差错就影响了自己的前途,影响了自己手里的权力和后人的待遇!但现在想来,那一切都不过是我自以为的,一些有用,但却有没什么大用的小聪明而已!至于现在······”。
看自己这个二哥竟少有的打断了自己,然后自顾自的一直在说话,但说这说着又忽然愣住了的,眼睛里忽然有一股光亮,也有一些晶莹!
李荣锦不知道自己二哥这是怎么了的,但试探着开口询问道:“二,二哥,你,你真的没事儿吧?”。
李荣盛道:“啊!我,我没事儿!三弟!呵呵,啊,哈哈,哈哈!以前,我总不明白什么是悟道,什么是顿悟!而且每当我在书里看见那些前人,看见那些大能被人描述着因为一时的顿悟修为大进,超越了无数人,成为那了不得的,人人称羡的人上人后,我总感觉那些记载有些太过于荒谬的,也从来不会相信!但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三弟,呵呵!”。
李荣锦道:“明白?你明白什么了?二哥!”。
李荣盛道:“明白?有些明白,但依稀的,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明白!不过那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知道我接下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了!三弟,呵呵!”。
李荣锦道:“这,二哥,你这是在说什么?什么依稀明白,但又似乎不太清楚、不太明白!然后又说什么重要不重要的,二哥你这是,我,我都被你说的有些糊涂了!二哥!”。
李荣盛道:“是吗?糊涂了?糊涂就对了!三弟,哈哈!”。
李荣锦道:“不是,二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刚才还在糊涂着说被你说糊涂了,但你现在却又说什么糊涂好!这,你这是在耍我是吧?二哥!”。
李荣盛道:“耍你?有这个必要吗?三弟,呵呵!不过,小兄弟,对不起了!让你看了这么一出好戏,难为你了!”。
武仁道:“好戏?前辈言重了!只是晚辈有些不太明白,前辈您与您三弟这是······”。
李荣盛道:“哦!小兄弟,你是说我这三弟啊!不用管他!他这样就是这样!心里有什么事儿都藏不住的,吵吵嚷嚷把心里话说出来就没事儿了!倒是小兄弟你,小小年纪就有了这样的实力和修为,那实在是难得啊!呵呵!”。
武仁道:“这,前辈谬赞了!晚辈这只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被人抓住,然后做了几场有趣的实验,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模样的,自己想要改变也没办法,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看着眼前那本来还有些抑郁、阴沉的李荣盛,看着他忽然变得这么快乐、阳光,而且还主动的与自己说话,有些敞开心扉的说话,当下不仅是武仁,就是李荣锦也有些不解,不太适应的,疑惑、迟疑着竟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还有些互相了然的点了点头!
只是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切都被现在的李荣盛看在眼里的,一开口就将他们心里想的说了出来,道:“其实,三弟,小兄弟,你们其实无须如此可以躲避我的!因为明白,所以了然,因为了然,所以阳光!我以前只不过是因为不太明白活着的状态,活着的目的,所以才选择了权力,以权力为寄托,将自己大部分的精神和精力都投入到了里面,然后让自己从此迷失的,再也没有了自我!以至于让你们看来,那样的我是这么可怕,难以接触的,从来不想与我交心!但现在不一样了!三弟,小兄弟,呵呵!”。
李荣锦道:“不是,二哥,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二哥吗?为什么我总感觉,感觉你似乎有些不一样,有些不太象是我二哥的,至少,至少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二哥了!只是,二哥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你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二哥!”。
李荣盛道:“中邪?三弟你说笑了!中邪?邪物?也只有那些情绪低落,心怀鬼胎、心存不轨的人才会吸引住那些邪物的注意,然后以为自己可以从他们身上的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养分,籍此挤进那人的身体,以自己的意志影响那人的意志,让他做出一些顺从自己心意,但在平时又因为从内心到外在的种种约束而不敢做,或是说些想说又不敢说的话,以此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三弟,小兄弟,你们觉着我现在说的这些话会得罪谁,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啊,哈哈!”。
李荣锦道:“这,二哥,你,刚才那些话真的是你说出来的吗?为什么我感觉以前的你,至少以我所知道的,以前的你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那样的话的!二哥!”。
李荣盛道:“以前?是啊!以前,每个人总以为“自己”是“自己”,然后就以“自己”的身份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想要得到,想要追求的东西!以至于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往往会迷失在“自己”的追去里的,忘了本来的“自己”!但只要你能明白,浅层的“自己”不是“自己”,那你就不会对“自己”的追求,包括那些名利、钱财和权势这么上心了!三弟,小兄弟,呵呵!”。
武仁道:“自己是自己,但浅层的自己又不是自己!前辈,您所说的这些话似乎有些太过高深了!晚辈实在有些不太明白!”。
李荣盛道:“不明白?不明白就对了!如果你明白了,那不就显得我有些太过于愚蠢而又迟钝的,直到活了这么七、八十年才懂得了这么一点点做人的道理!呵呵!”。
武仁道:“这······”。
话说,听李荣盛这么一顿“自己”是“自己”,但“自己”又不是“自己”的瞎白话,当下不仅是武仁,就是李荣锦也有些被绕晕了的,想了好一会儿也有些不明所以,道:“不是,二哥,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什么自己是自己,自己又不是自己的,你该不会是故意扯些有的没的在故意消遣我,消遣我们吧?二哥!”。
“你,呵呵!”
看着武仁那有些茫然的模样,看着自己三弟那有些懵懂,有些气恼的模样,李荣盛忽然想到,一些自己已经明白的道理,其他人未必会明白的,当自己直白的将它说了出来之后,那后果或许就像现在一样,不仅会使得自己三弟,使得武仁迷茫,但还有可能会让他们误会的以为,以自己是在故意消遣他!
但不管如何,李荣盛还是想将自己心里现在所思所想的话说出来,道:“三弟,我只问你,如果一个人死了,那他难道就真的死了,什么也不会有,什么也不会感觉到了吗?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