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胜平时和手下以及幕僚商议之事,大多都是如何发展壮大扬州香堂、如何敛财、如何与扬州城内大大小小上百个帮会争斗,如何躲避官府的注意等等,从未提及过大明尊教。
陈秋铭暗自揣测,光明教很有可能就是大明尊教掩人耳目的外衣,或者说,是大明尊教的外围组织,只有在光明教混到一定的地位,才可能接触到大明尊教。
很明显,姚胜就是这样的人,毕竟,一流高手可不是街上的大白菜,到处都是。
当初记载《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那本手抄本,还记载了不少扬州的联络点和联络人,但当陈秋铭前去探访的时候,这些地方要么人去楼空,要么只住着一些不通武艺的普通人。看来自己在路上耽搁的那几个月,人家早就收到原子谢俞被杀的消息而把人全部撤走了。
当陈秋铭的“卧底”生涯进行到第十二天,终于“感知”到姚胜的诡异行径。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却要带着兵器出门,这是意欲何为?
陈秋铭远远地“吊”在姚胜的后面,暗自琢磨,看姚胜的方向,这是要出城?果然没多久,姚胜来到一处隐秘的城墙下,暗自观察了一会,然后一个纵身,半空踏到一块城墙凹凸之处,一借力又腾空而起,稳稳落在数丈之高的城墙之上,四顾之下没发现人影,又翻身下墙,逐渐远去。
陈秋铭隐隐有些兴奋,白天不出城,晚上城门关了却偷偷翻墙出城,这其中必有隐情,或许,今夜自己就能有所收获。
出了城的姚胜展开轻功提速,陈秋铭一路尾随,目视着姚胜来到距离扬州城大约十几里地的一处隐秘的山庄,敲门进去了。
此处和当初陈秋铭、薛洋呆的幽谷别府可截然不同,不但高墙大院、屋舍众多,还戒备森严,深更半夜还有不少人拎着兵器四处巡逻,俨然像是一处秘密基地。
不过,这可难不倒陈秋铭,身具《不死印法》,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悄悄潜入进去,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身到姚胜刚进去不久的阁楼外假山处。
尽管距离十几米,陈秋铭还是清清楚楚的“感知”到阁楼里面的场景。里面有一个大厅,灯火通明,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闲聊,见到姚胜进来,有人骂道:“姚胜,你离得最近,每次却来得最晚,让众人等你一个,莫不是在哪个小娘子身上掏空了身子,走不动了?”
姚胜丝毫不生气,四处拱拱手,大大方方地坐下道:“有劳各位久等,在下只有等子时三刻城防空虚之时,才好出城,并非有意迟到,请诸位见谅。”
坐在姚胜下首之人嗤笑道:“以你的轻功,区区城防守卫,谁能拦得住你?”
姚胜还是淡定地说道:“在下也是为了避人耳目,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姚胜不慎暴露圣教行踪,那就万死莫赎了。”
躲在外面的陈秋铭诧异,这是要开会?大半夜的密谋开会?这是要商议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正在此时,厅内又传来一声高呼:“善母到!”
原本厅内这群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站起来躬身抱拳,齐声山呼:“见过善母,五明子。”
只见一名貌似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带着五个人走进大厅,分别落座之后,善母才开口道:“都坐吧。”
躲在暗处窥视的陈秋铭心头巨震,善母和五明子,不就是大明尊教之人么?这刚进来的六人,全是武功高强,真气浑厚的宗师高手,原本在座的十二个人,也都是顶尖一流高手,再加上上次原子谢俞带的那批人,呵呵,大名尊教还真是实力雄厚啊。
讽刺的是,不管是南门还是北门,还是以慈航剑斋为首的正道武林,都觉得早在二十年前《大明尊教》的余孽已经彻底清剿干净,却没想到,人家隐藏起来的实力居然这么雄厚。
另外,陈秋铭诧异的是,大明尊教,不是以大尊为首么?为何会是善母坐在首位?正疑惑着,里面的会议开始了。
“听”了一段时间之后,陈秋铭大概弄懂了很多心中的疑惑。这群人平时根本不见面,连飞鸽传书都没有,只有每个月初七深夜,这群人才聚集起来开会,没有要紧事,平时根本不联系。
对外,以光明教的名义发展教众,对内,善母发号施令,五明子各司其职,十二名执事各自统辖运河两岸的势力范围。
会议一开始,先是各个堂口汇报工作,互通消息,然后是五明子各自发言,最后善母总结,布置任务,强调重点等等。
躲在暗处的陈秋铭暗暗心惊,难怪这么多年没人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实在是太隐秘了。要不是原子谢俞作死,不但扮作薛洋此处为祸,还妄想着将佛门和阴癸派这帮人一网打尽,估计很难有人发现他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