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闻朱冲言语,随后心头一震,却未曾想到朱冲在这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之中,却看到了最朴实之处。
李光颔首,十分赞同,说道:“人间最美,不过万家灯火,所有的太平盛世,歌舞升平,极尽奢华之享乐,都不能与这万家灯火所比拟。”
章綡说道:“确实如此,万家灯火的人间鲜活,最能直观的体现,我大宋的繁盛,富强。”
朱冲摇了摇头,说道:“准确的来说,只可以说是富,不可以说是强,强者,不用花钱买太平,不用日日在别人淫威之下所苟活,更不用望着仇人拿自家的银子快活望出血来。”
两人微微叹息,朱冲再一次说出了大宋心头病痛。
大宋如今,确实是富而不强。
李光严肃问道:“你,到底目的为何?掀起来如此大的风浪,绝非只是阿谀奉承,你心中韬略,也绝不是几两银子能填平沟壑的。”
朱冲倒是不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李知府,我大宋禁榷货品之中,药品位列其中,按照道理来说,当药品需求发生变化之时,府衙能够从中调济,确保百姓能够获得药品,但是,这一次的风波,为何会出现一药难求的情况呢?会让小的我,小小奸计,得逞呢?”
所谓禁榷,就是禁止私人售卖地货物,由国家垄断,进行销售,此等政策,能为财政获得巨大的财政收入。
李光十分气愤,无奈说道:“昔日王相公之法,早就算到了此处,时年,其变法之时,便发现各地药材奸商,以次充好,以伪充公,又因时年边关战事频发,药材商人勾结官家,囤货居奇,坐地起价,致使官员以公肥私,百姓一药难求,以此坑害黎民百姓,是以王相公推新法,令太医局,专售成药与饮片,只有市价不过三成,以此推广致各州各县,时称天子赐钱给药,惠及百姓,广受百姓爱戴……”
李光说完,就长声叹息,满脸气愤,悲哀。
随后李光惆怅说道:“然则王相公之法,被奸人所坏,以至于,良法不能行,奸商遍地,又被人利用,假公济私,败坏王相公法度,时年,本官回京述职时,却听闻汴京五家太医院惠民药铺居然盈利四十万钱,此钱银,还是报上来的数字,那些没报上来的,进入个人囊中的又有多少?数不胜数啊,若是王相公之法,能普万民,尔等,小小奸计,如何能得逞?”
听到李光所说,朱冲心中也不无感慨,王安石变法,有诸多富国强民的好处,这其中的惠民医药,就是最好的一则法度。
尤其是其惠民政策,以及对假药,伪药的惩治手段。
当然,其中的好处,不仅仅是可以惠民,还可以强兵。
在冷兵器为主的战争中,死亡人数是有限的,大多数都以伤兵为主,很多士兵死亡,就是因为得不到及时医治的原因,若是能得到及时医治,有很大概率生还,重新成为战力。
若是,能将王安石在医药上的法度维持推广下去,成立公立管理医疗制度,并且把这些制度推广到州县,村落。
让大宋每一个角落,都有医药,大宋军民所致之处皆可就医,如此一来,便可以大大强化大宋军队的有生力量。
朱冲随即问道:“李知府,之前问小的,王相公变法为何失败,之前,小的胡诌两句,虽然有些道理,但是,其中真理,只因两个字,现在,李知府可想听小的再胡诌两句?”
听到朱冲地话,李光兴奋至极,李光对于王安石的变法,是非常支持的,对于王安石的变法失败的根由,他是非常渴望弄清楚的,只要弄清楚这些根节,予以改正,那么,新法必将能继续推行。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思冥想十数载也无法想通的根节,会在朱冲这个家奴的身上得到答案。
李光怀揣着强烈地渴望问道:“在于何处?”
章綡也十分想要听听这其中的道理,其叔父章惇也是王安石新法的拥护者,为此,他也一同随着新法的失败,而受到排挤与贬黜。
是以,章綡也十分想知晓,这其中的根由在何处。
朱冲看到两人期待的表情,随即笑着说道:“此次事件,体现的别无二致,若是此间,平江府,只有一家药铺,这家药铺名为宋清堂,事出之后,由宋清堂一铺调令,待核实之后,真者行之,伪者惩之,何至于,有此祸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