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蘅玉捧来纸笔,看着皇帝写下圣旨,心中砰砰乱跳。
皇帝圣旨中写,念及斐文若有孝在身,责令赵蘅玉与他婚事作废。
皇帝将圣旨交给赵蘅玉:“这圣旨朕只交于你,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公布于众。”
赵蘅玉手指发颤接过圣旨:“谢父皇。”
皇帝微微点头,却说道:“将斐文若宣进宫。”
赵蘅玉一愣:“父皇?”
但皇帝并没有打算解释什么。
赵蘅玉将圣旨藏于袖中,走出了乾清宫,虽然已经得到了圣旨,可她一时间狠不下心来。
斐文若孝期还有一年,她不必这样着急做决定,这一年里,她算不上耽误了斐文若。
她站在阶上深思之际,孙福喜已经带着斐文若走了过来,赵蘅玉蓦地有些不安,不知皇帝召见他是为了什么。
但皇帝说过,这圣旨他交给赵蘅玉自己决定是否公布,那他此番叫来斐文若,应当不是要告诉斐文若这件事。
斐文若入宫,日暮时分才离开。
宫里宫外的人都揣测着皇帝的心思,在心中暗暗认定皇帝因为徽宁公主,开始看重斐文若,若斐文若能因驸马的身份在京中掌握重权,二皇子党的声势便能更加浩大。
赵珣走出坤宁宫,面色沉沉。
护国寺的事阵仗太大,皇后不可避免地听到了消息,方才皇后厉声质问他,他也不再虚与委蛇,第一次和皇后撕破了脸。
皇后气得仰倒,指着赵珣骂道:“就算太子没了,就算是二皇子继位,本宫也不会让你坐到那个位置。”
赵珣冷笑:“母后自便。”
皇后道:“你……你……”
赵珣道:“这么多年,母后只让我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对我多加防备,太子病重,母后只管让我对付二哥,自己却隔岸观火,我早就知道,母后绝不会帮我。”
皇后声音发颤:“所以你要谋害宴之的孩儿?”她顿了一顿,声音更加颤抖,“宴之的事,有没有你的手笔。”
赵珣含笑道:“母后不是查过,是大长公主做的吗?”
原本皇后只是随口一说,这下却更加惊疑不定起来。
赵珣理也没理皇后,径直而去。
赵珣走出坤宁宫,从李德海口中得知皇帝召见斐文若的事。
李德海不安问道:“莫非真如传言所说,圣上属意二殿下?”
赵珣此时此刻却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件事,他满脑子都在想,莫不是皇帝病重,想要趁早见到赵蘅玉成婚?
赵珣面色发沉,正要拔腿出去,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
赵珣转过身来,拧眉看着陈敏敏小跑着过来。
陈敏敏跑到赵珣跟前,她气喘吁吁,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六殿下,姑母性子急了些,她脱口而出的话,其实并非她本意。”
赵珣稍显疑惑地望了一眼陈敏敏,不知陈敏敏为何陡然善解人意起来。
赵珣拧眉,说道:“郡主若无事,我还有要紧事要办。”
见赵珣就要走,陈敏敏飞快说道:“有事,也是要紧事。”
赵珣沉眉,趁着赵珣留步的时机,陈敏敏踌躇了一下,说道:“六殿下,如今太子哥哥病重,论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有我们魏国公府都是要帮你一把的,只是……”
她顿了一下,显得有些不知怎么去说。
赵珣知道她未说出口的话。
只是他并非皇后亲生儿子,皇后自然不放心他,害怕一番苦心谋划,给人白做了嫁衣裳。
陈敏敏微微红了脸颊,继续说道:“若六殿下和我们公府多一层姻亲关系,想来皇后娘娘会放心许多。”
赵珣一愣,而后面上带着嘲弄的笑,他说:“哦?只是我不愿意。”
陈敏敏惊讶抬头。
这时赵珣已经远远地走开了。
陈敏敏站在原地怔愣许久,回过神来,面上带着沮丧之色,一时气一时伤心。
锦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对陈敏敏说道:“郡主,娘娘有请。”
陈敏敏随着锦月走入殿中,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皇后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糊涂东西,你身为魏国公府的女儿,竟然自降身份,去求赵珣娶你?”
陈敏敏被皇后一数落,脸顿时烫得发红,她争辩道:“姑母,我嫁给六殿下,这才是两全之策,太后娘娘也认同我这样做。”
皇后面色怔忪:“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陈敏敏点头。
皇后脸色变幻几度,她恨恨说道:“姑母老早就准备把太子的位置交给赵珣吧,可太子还没死啊。”
陈敏敏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但皇后并没有情绪失控,她反倒笑了一笑:“太后娘娘总说我不顾全大局,她其实错了,敏敏,你记得半年前,东宫里的良娣生下的那个孩子么?”
陈敏敏疑心皇后失心疯了,她说道:“娘娘,良娣生下的是一个女儿。”
皇后轻声道:“不,是一个小皇孙,那时太子已经病重,本宫担忧有人要谋害小皇孙,便假称他是一个女孩儿。”
陈敏敏难言吃惊之色。
皇后笑道:“所以,并不是非赵珣不可,只要姑母和公府助本宫立下皇太孙。”
陈敏敏还在愣愣不知所措,皇后冷冷说道:“你现在就去慈宁宫,告诉太后姑母,本宫要令群臣请立皇太孙,让姑母做好准备。”
她又吩咐着宫人:“去,将小皇孙带到坤宁宫。”
赵珣预备去见赵蘅玉,他轻门熟路地往长春宫走去,他不用多加思考,腿脚已经成了习惯。
只是走着走着,他想起来这个时候的赵蘅玉也许在乾清宫,于是他脚步一转又往乾清宫走去。
此时天色已晚,夹道两侧一次亮着风灯,摇摇晃晃,分外孤寂凄凉。
他心口一沉,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他的直觉太过敏锐,在边塞的时候帮助过他躲过几回危机,于是这次,他同样慎重。
他面色不改,往乾清宫走去,行至中途,却眼尖地看见有面生的宫人鬼鬼祟祟躲在廊檐的柱子之后。
赵珣略一思忖,转身就走。
漏夜,他来到宫门前,虽宫门已经下钥,但守门的侍卫不敢拦他。
赵珣夺了一匹快马,跑到了公署,一路上,他看见禁军骑马来回巡视,整个京师戒严,似乎有大事发生。
到了公署,他才终于得到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太子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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