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德海说赵蘅玉想要出去放风筝,赵珣皱了皱眉。
他下意识地怀疑赵蘅玉在尝试出逃。
而后他听到了李德海接下来的话。
“公主说,想在放完风筝后,服侍殿下沐浴。”
赵珣本是在低头看折子的,听到这里手一顿,他努力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他将折子放下了,转头问李德海:“她果真这样说?”
李德海回道:“果真。”
赵珣放下折子,手指曲起,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
识破他的阴暗心思之后,赵蘅玉一直是柔弱中带着拧的,今日这番话,没有了往日隐隐的对抗,带着些娇俏可爱,仿佛他们是一对荒唐的小夫妻。
赵珣心中莫名一动。
赵珣明白,她心里一直有他。
从前是将他当做弟弟来疼的,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候这感情变了质。
那三天荒唐里,他能感觉到。
她的反应不会说谎。
现如今,她大约自己也想明白了,所以抛却了以往的束缚,愿意和他胡闹。
赵珣后悔没有早点要了她。
他没有心思看折子了,随手将批了一半的折子抛在桌上,脚步带风地走了出去。
赵蘅玉对镜梳妆。
她穿着乳云纱对襟衣衫,下面石榴裙层层叠叠,映着灼灼春光。
她淡淡扫了蛾眉,唇上轻注檀脂,铜镜中美人妩媚慵懒。
赵蘅玉怔怔放下口脂,心绪烦乱。
她逃避得太久了。
从陈宴之的事开始,就被赵珣一步步推着走,她心里总存着侥幸,想着赵珣只是一时糊涂,盼着他有迷途知返的那一天。
稀里糊涂地,也许沉溺在不见光的情事中,她自己也得到了些许欢愉。
而现在,李德海告诉她,赵珣想要想要她做太子妃。
赵珣已经错得太过,已经回不了头。
他不会放过她,若消沉下去,她只会沦为赵珣的囚鸟。
赵蘅玉深吸了一口气。
她原先以为,袒露真心,赵珣会明白她的苦衷,会放下他的偏执,但她错了。
他甚至变本加厉。
那她没有必要沉溺过往,还将赵珣当做弟弟看待。
若不念着旧情,她自然可以佯娇假媚,对赵珣使手段。
赵蘅玉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心中沉沉。
延福宫以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敏敏都可以来看她,为什么嘉嫔从来没有过来?
她的那个梦,有可能已经发生了吗?
她呆呆地望着铜镜,镜中美人苍白的脸,神色中满是迷惘。
年轻的太子走了过来,头戴翼善冠,绯色盘领窄袖,清隽文雅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仪。
赵蘅玉不知他何时出现的,她只看见镜中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男人,像是伴随她的阴影,挥之不去。
她忍住心中的瑟缩,对赵珣露出一个微笑。
赵珣伸手,取了妆台上的一支珍珠钗,他的左手轻轻搭在赵蘅玉的肩上,右手为她簪上那只珠钗。
赵珣低头,笑眼问道:“想放风筝?”
赵蘅玉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来,她忐忑问道:“不行?”
她屏住呼吸,她对自己的第一次试探有些没把握。
她想起她在廊下对李德海说过的话,一时间有些忍不住脸颊发烫。
赵珣不置可否,他坐在妆台上,俯身勾起了赵蘅玉的下巴。
日光朗朗,赵蘅玉被他吻得喘息连连。
她伸手推开他,眼中生了雾气一般,她略带生涩地挑弄他,嗫嗫嚅嚅地说道:“千秋亭那儿有一架秋千,景色正好,你不想在那里……在那里试试……”
赵珣的手捏着她的后颈,他微微阖着眼睛,平复着呼吸,闻言,他小臂上青筋凸起,手指不知不觉用了些力气,赵蘅玉感到后颈有了生生的疼痛。
赵珣松开手指,手指从赵蘅玉的脑后渐渐移到前面。
赵蘅玉呼吸起伏,咬唇想要制止他。
却是赵珣兀自站了起来。
他笑道:“既然蘅蘅想要在秋千上试试,那便试试吧。”
赵蘅玉想要反驳:“我……我……”
却没有说出完整一句话。
千秋亭在御花园西侧,从乾清宫走过去,要穿过长长的夹道,宫墙相隔,是看不见长春宫的。
赵蘅玉存着一分希冀,但终究是失望了。
一路上赵珣都伴随她左右,她没有机会探知消息,只碰见了几个小心回避的宫人。
御花园被清场干净,赵珣拦腰抱起了赵蘅玉。
他大步走过去,轻轻将赵蘅玉放在秋千上,却并没有让她好好坐好,而是让她双膝跪坐在秋千上。
赵蘅玉慌忙左右张望,她手里拿着一只大蝴蝶风筝,推拒道:“风筝……风筝还没放呢。”
赵珣没有理会她,他的手指缓缓从衣襟往下划,破开她的衫裙,然后他从后面抱住了她。
赵蘅玉心口一跳,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她仿佛能听见鸟鸣声和宫女的笑声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赵珣哑着声音:“放松。”
赵蘅玉做不到。
秋千晃荡,他偏偏故意要作弄她,竟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手。
赵蘅玉只好死死咬着唇,她心里紧张不已,攀着铁索的手指用力压得泛白,心跳渐渐加快。
回荡之际,赵珣握住她的腰肢,她僵硬的脊背贴上了他。
赵珣按着她的腰,迫使她往后抬。
赵蘅玉紧张得瑟瑟发抖,她脚不能沾地,浑身没有安全感。
赵珣握着她的腰缓缓用力,他在背后重重抱她。
赵蘅玉恐惧秋千荡起的危险,在这一刻,她真心实意地想要将赵珣留住,她悄悄咬着牙缩紧了身子,乖巧挨蹭着赵珣,想要唤起他的怜惜。
赵珣慢慢吸着气,虽然留恋着赵蘅玉刻意的讨好,但他更知道,让秋千荡起来,会更加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