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萧月生淡淡道。身后一倒。仰天躺到茵茵绿草上。目光重新射进漆黑的夜幕中。
吴婉云坐下来。斜腿并坐。挺胸塌腰。形成一个“s”曲线。姿态优雅曼妙。让人观之怦然心动。
“多谢你了。”她静静说道。
萧月生双臂叠在一起。枕在头下。望着天空那轮皎皎明月。无声的笑了笑。
吴婉云也不出声。山谷一片幽静。昆虫的鸣叫丝毫听不到。夜色已深。它们也已经安歇。
半晌。吴婉云幽幽叹息。仰头望天。怔怔说道:“你说。我们真能抗的过泰山派么?”
萧月生歪头扫她一眼。她的睫毛修长。灵秀逼人。轻轻眨动开阖间。宛如能把人的魂勾走。
“能么?”她低下头。斜身望萧月生。
“嗯。”萧月生转开目光。淡然点头。
吴婉云摇头。淡淡道:“你这是自欺欺人!……泰山派咱们根本抵挡不住的!”
萧月生淡淡一笑:“我说能。便能!”
吴婉云怔怔盯着他。摇摇头。露出不信的神色。他虽然剑法精妙。但是没有内力。却是很难有什么作为。
萧月生法眼如炬。看到了她眼中的忧虑与不信。心中思忖半晌。却没有多说。只是淡淡一笑。
对他而言。保全烟霞派一脉。委实太过简单。只需设下一座阵法。将他们护在当中。泰山派再有能耐。也闯不进来。
只是。自己能护的他们一时。难不成要护他们一世?!
况且。托庇于自己羽翼之下。他们也难有什么成就。这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磨砺他们一番。尽管可能有人会没命。也可怪到各个的运数之上。生死由命嘛。
更况且。他的阵法一出。身份必然暴露。泰山派马上便能明白。烟霞派也会明白。
他如今难的平静。无人知晓自己。想静静思索身体的异状。委实不想被人知道了身份。
于是。他舍弃简单的法子。偏偏选一个最难的。
吴婉云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传了文秀她俩剑法了吧?”
萧月生点头。挑眉一笑:“瞧你的模样。却是兴师问罪的。……我说的可对?”
吴婉云瞥他一眼。摇头淡然笑了笑:“在你眼中。我便是那般不知好歹?!”
萧月生跟着笑了笑:“可是伤着你的自尊了罢?”
“唉……”吴婉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摇摇头:“如今的情形。哪容我再奢谈什么自尊这般虚无之物?!”
她的嘴角光滑细腻。雪白晶莹。仿佛后世景德镇出土的瓷器。美的难以名状。
“她们能练好。对付泰山派已然有余。”萧月生温声说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的温和。宛如玉石。听在耳中。心中舒服。
见她露出迷惑神色。萧月生淡淡道:“泰山派的剑法。沉稳如山。或轻灵如水。清风剑法。正好相克。”
吴婉云沉吟片刻。脑海中回想着孙玉如的那一剑。飘逸轻柔。毫无火气。待要发觉。已然晚矣。
她点头:“清风剑法。确实精妙。”
萧月生笑了笑。温和的道:“你若有暇。不妨也练一练。当作消遣便是了。”
吴婉云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两人又是呆呆坐着。萧月生心神渐渐沉浸于浩瀚的夜空中。浑身仿佛与天的呼应。隐隐而动。这般美妙的感觉。甚至盖过与吴婉云之间的暧昧气息。
吴婉云坐了一会儿。见萧月生仰头望天。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感觉着宁静。
这一日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了金红。朵朵白云变成了金红。仿佛一朵朵火焰。
杜文秀与孙玉如两人正在萧月生面前演练剑法。不时的听他指点。修正。
清风剑法看似简单。练起来却是复杂无比。起手式最易练成。除了这一式。以后的几式。皆是精妙难言。非是萧月生亲自剖解。二女根本难以体会其妙。
他虽说仅演练三遍。便不管不问。但架不住孙玉如的软语央求。只能拨冗指点。
萧月生负手站于小湖边。指着杜文秀。眉宇间满是不耐烦。道:“错了!错了!……这一步跨出。需的自乾位直踏兑位。你看你。软软塌塌。走斜了!重来!”杜文秀贝齿咬着下唇。自从练功以来。她从未被人如此喝斥过。但逢剑法。只要看过两遍。但能照猫画虎。记的七七八八。再指点一遍。便能记的住。
烟霞派武功。她学的极快。仅是妙龄之际。已是将镇派剑法学会。再无可学。可见资质之佳。
但对于清风剑法。她却是显是笨拙。除了第一招。很快学会。自第二招开始。便是举步维艰。
以萧月生的话说。但是她练剑。根本不用心。不用脑袋。只是用身体却练。很难摸的到上乘剑法的精髓。即使资质好。想要登门剑法堂奥。仍是差的遥远之极。
杜文秀先前并不服气。她如此资质。在烟霞派中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已是烟霞派第一高手。
但自从修炼清风剑法以来。她却是领会颇深。即使萧月生喝斥起来。毫不客气。她咬牙承受。只是为了一口气。恨不的学会了。将他打败。才算出了这口气。
每次回去。晚上躺在榻上。她都会回想着萧月生所说的话。在脑海中重新放一遍。
她心下渐渐觉的。自己从前修炼剑法。确实浅薄的可笑。如今听过萧月生的传授心诀。再看烟霞派的剑法。其中的精妙。自己根本未曾领会。并非烟霞派剑法不佳。而是她练是不对。使的不对。萧月生的喝斥声再次响起:“玉如。你的剑。明明是斜上。为何手腕不振?!”
孙玉如嘟着嘴。却是紧了紧手腕。一句也不反驳。
萧月生面对二人时。脾气不甚好。实是因为他缺乏诲人不倦的耐性。看到明明很浅显的道理。偏偏不懂。无论如何说。直如对牛谈琴。这般感觉。太过折磨人。
萧月生挥挥手。大声道:“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去罢!”
说罢。也不跟她们两个多说。转身便走。钻进了自己的小屋子里。再也不露面。
两女对视了一眼。摇摇头。收起长剑。慢慢往山谷外面走去。对于萧月生的怪异之举。她们已经习以为常。
“大师姐。没想到。这清风剑法如此的难练!”孙玉如嘟着嘴。抱怨道。
这几天的功夫。她觉的自己变傻变笨了。不停的被萧先生喝斥。怪难为情的。
这几天。萧月生不给两女好脸色看。因为觉的她们委实太笨。简直是浪费自己的口舌。
杜文秀点头:“越是难练。剑法越是精妙。那些粗浅剑法。你倒是一学就会的。”
“哼。被先生这般责骂。你还替他说好话!”孙玉如不满的嘟着红润的小嘴。
“我只是持中之论罢了。”杜文秀淡淡道。白玉似的脸颊却升起两朵红晕。与天空的云朵几乎相同。
“咦?!”孙玉如忽然转头。看向远处。恰没有见到杜文秀脸色的异样。
杜文秀亦是面色一肃。道:“过去看看!”
两人身形加快。施展轻功。宛如两抹轻烟。转眼的功夫。已经来到了烟霞派的谷口。
谷口处。正有四个人对峙。两个乃是李天勇与杨光远。另两个人则是不认识。一个身材魁梧。宛如铁塔竖在谷口。他粗犷的脸庞。左颊有一道斜长的疤。似是刀砍。亦似剑削。满脸凶悍之气。双眼精芒四射。极是骇人。
另一个身材干瘦。站在大汉身侧。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皮包骨头。脸色腊黄。似是饿成这幅模样。
只是。他虽懒洋洋的。有气无力。似眸子偶尔一开合。却是精芒四射。一看即知不是什么善茬儿。
“这里是烟霞派。闲杂人等。不的入见!”李天勇挡在二人身前。抱拳和声说道。
“这里果真便是烟霞派?!”大汉大声问道。声音嗡嗡作响。宛如铜钟大吕撞击。
“不错。尊驾哪位?”李天勇点头。不瘟不火的问。
大汉一咧嘴角。嘿嘿笑道:“老子乃是泰山门下。快让你们吴掌门前来迎接!”李天勇一惊。凝视二人。沉声道:“阁下果真是泰山派高足?!”
大汉眼睛一睁。神情狰狞。厉声喝道:“怎么。山东境内。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我泰山派弟子?!”
李天勇对他的声色俱厉毫不在意。想了想。也觉有量。点点头:“既是泰山派高足。不妨到谷内奉茶。”
大汉一摆手。沉声哼道:“不必了。……哼哼。老子可吃不起你们烟霞派的茶!”
“阁下此言何意?!”李天勇眉头一皱。对他一口一个老子大是不悦。一直强忍着不发。
大汉嘿嘿冷笑。斜睨他一眼:“老子我是怕进去出来的!”
“泰山派的高足。咱们小小的烟霞派。岂敢的罪?”李天勇说话也不再客气。带着淡淡的讽刺之意。
“嘿嘿。烟霞派!烟霞派!”大汉冷笑。鼻子不停的哼个不停。状似不屑。
李天勇毫不示弱的盯着他。如今与泰山派已经闹翻。也不必陪着什么小心。他忐忑之余。更觉畅快难言。
“快快唤吴掌门来。我有话要说!”大汉不耐烦的挥挥手。狠狠瞪着李天勇叫道。
李天勇摇头:“家师何等身份。岂是你小小一个弟子能够随意见的的?!”
“。好大的架子!”大汉冷笑。斜睨着他。按上了剑柄。
李天勇冷笑。也按上剑柄。踏前一步:“阁下泰山派高足。受不的委屈。可是心中不忿。便想教训一下我?!”
他看到了大师姐与三师妹飞身而来。故心中勇气大增。虽觉这个大汉武功高明。却并无畏惧。
“来来。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不出来!”大汉拔剑出鞘。冷笑道:“老子我倒要瞧瞧。你们烟霞派到底有几斤几两!”
说罢话。手腕一翻。长剑划出三个圈。随即一刺。自剑圈中刺出。奇快无比。
李天勇毫不示弱。剑尖一抖。划出一朵剑花。迎上去。
两人一个轻灵迅捷。一个沉凝浑厚。长剑相交。仅是几招。李天勇便是左右支绌。难以招架。没想到这个家伙的武功如此深厚。
此人内力深厚。剑剑沉重。宛如一座山般压下来。与泰山派的剑意颇为相符。
李天勇的剑法虽然精妙。但内力却差的远。一力降十会。几招的功夫。便高下立判。
杨光远正自焦急。手按剑柄。那个干瘦矮个子中年人眼睛微张。淡淡扫他一眼。
杨光远登时心中一凛。对方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直接刺到自己心口。浑身不适。不由的躲开目光。
目光转开之后。随即恍然。太过示弱。转回去接着瞪他。但对方已经移开目光。不再望来。
杨光远知道。这是对方自发出警告。若是自己插手。对方必会出手阻拦。让自己息了这个念头。
他心中焦急。却又不敢乱动。别看对方瘦弱。但观其目光。便知内力深厚。远非自己可比。一旦出手。怕是凶多吉少。
他转头四顾。忽然大喜过望。按剑的手也松了开来。却是大师姐与三师姐飞身而至。
“住手!”孙玉如娇喝道。身如一朵白云。冉冉飘来。
大汉见到如此貌美女子。心中暗自赞叹一声。魂魄荡了一下。忙抽身一退。转头望去。
杜文秀与孙玉如冉冉而来。转眼至四人身前。
“大师姐。三师姐。”杨光远上前见礼。松了一口气。
李天勇还剑归鞘。抱拳笑道:“大师姐。这是泰山派的高足。想见师父。”
杜文秀神情清冷。淡淡瞥一眼大汉。微微一皱眉:“你要见家师?!”
“正是!”大汉傲然点头。手握长剑。沉声道:“老……在下有几句话。捎给吴掌门。”
在如此绝美女子跟前。他不由的也说话文明一些。将老子的自称改了过去。
“什么话。由我转告罢!”杜文秀轻描淡写。在他脸上一转。目光转向别处。
大汉只觉被她清亮的目光一扫。魂魄都丢了一大半。忙用力一咬舌尖。恢复清明。冷冷道:“老子……在下受命。须的亲口对吴掌门说。不能转告!”
杜文秀冷冷的目光在他脸上打转。半晌过后。沉声道:“嗯。好罢。进去说话罢!”
“不。就在这边说!”大汉摇头。嘿然冷笑:“万一你们烟霞派以多欺少。在下不的不防!”
“放肆!”孙玉如踏前一步。按剑于前。紧盯着大汉:“你若是再如此妄言。胡说八道。我可不饶你!”
“嘿嘿。你烟霞派做的出。我便说不的?!”大汉冷笑。脸上的伤疤似是一条蚯蚓游动。说不出的吓人。
“胡说八道。我烟霞派何时以众欺寡了?!”孙玉如气愤的道。
大汉摇头冷笑。神色不屑、鄙夷。哼道:“若你们光明正大。可能击败沧澜派的高手们?!”
孙玉如恍然。撇撇嘴:“沧澜派那些个熊包。打不过就跑。他们还有脸在武林中造谣生事?!”
大汉冷笑。一脸不信的哼哼:“如此说来。你们的本事真比的过沧澜派?!”
“来来。让你开开眼!”孙玉如飘身上前。长剑出鞘。瞬间便是一剑刺出。直刺大汉的胸
大汉没想到她说刺便刺。没有半分防备。剑尖如一点寒星。已然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