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这是你妈攒下来的钱,我数过了,是一千零五十七块,这些先给你。等我凑够了另外的九百四十三,再给你送来。”
顾慢没有接,她很抗拒。在她的眼里,那不是花花绿绿的钞票,而是怵目惊心的人血馒头。
那上面是她亲爹萧山的血,用自己的一条命养大了一家白眼狼。
亲老丈人的命钱,自然不能便宜了别人,薛长河把钱收起来了,只剩那个油纸包。
顾全是手撑着椅子站了起来,说道:“那我回去了。”
直到他要走了,顾慢才幽幽问道:“没有什么条件吗?”
两个闺女和女人都进去了,顾全是不想做点什么吗?
“没有条件,就是我亏心事做多了,夜里老是睡不着。那些钱本来就是你亲爸的,是我鬼迷心窍,一错再错,现在报应都来了,挡也挡不住。”
顾全是佝偻着背,仿佛一夜之间老去了很多。顾慢别过脸去,现实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还能相信谁?
直到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薛长河拉她起来:“走,去炕上睡一觉,睡醒了都过去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
顾慢慢慢抬头,薛长河的话在她最脆弱的时侯,给了她暖心的力量。这也是顾慢第一次正视她和薛长河之间的关系,尽管她逃避躲避不待见,薛长河依然是那个离她最近,把最凶的一面给别人,把最温柔的一面留给她,满心满眼都是她和孩子的薛长河。
换一个人,会比薛长河更好吗?
顾慢喃喃说道:“借你粗大腿一用。”
薛长河还在愣神的工夫,已经被顾慢搂住了腰,刚开始是压抑的哭,后来是毫无形象,毫不顾忌的嚎啕大哭。
哭亲爸的不值得,哭亲妈的生而不养,哭奶奶的孤苦伶仃,更多的是哭自己十九年的辛酸不易,被蒙在鼓里的百般嘲弄。
就问她何错之有?
亲爸萧山何错之有?
顾慢不会原谅顾家人,也不会原谅顾全是。刘香兰是明刀子割肉,顾全是暗刀子伤人,一百步对五十步,谁也比谁强不了多少。
李桂兰刚从老宅取了部分猪下水回来,听见顾慢的哭声,以为自家那个小畜生又惹儿媳妇生气,四十米的长刀拔出了三十九米。
哎哟喂,刚走进来的李桂兰转身就想躲出去,因为啥呢?因为顾慢和儿子抱一起,看样子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欺负。”
不过转身太急,脑袋就磕在大门上了,“咚”的一声闷响,“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看上这边。顾慢慢半拍的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合时宜,轻轻推开薛长河。
“妈,回来了?我给您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