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宿很有自己的人生信条,同样的错误不犯第二次,可在叶青尧身上,他栽了好像不止一次。
再次倒进湖里,周宿看到她摘下一片叶子轻轻擦手,将那片叶子扔进晃着涟漪的湖里后,笑得千娇百媚,转身走得倒是头也不回。
可怜的女秘书再次慌慌张张救起周宿,低着头不敢看他森寒的眼神。
周宿拳头砸在湖面,荡起的水帘打在女秘书脸上,吓得她一哆嗦,险些哭了。
她跟着周宿处理工作这么多年,知道他脾气和手段,不止叶青尧会被对付,就连她这个看到过周宿狼狈样子的旁观者都会遭殃。
上岸后,女秘书立刻拿出车里备用的西服给周宿。
这是周宿的习惯之一,会在出行时准备好几身备用行头。
有时用来应付聚会,有时和某个女人一时兴起后,会换身衣服遮挡沾到的香水味。
在女秘书的印象里,她的老板周宿一直都闲情逸致,玩世不恭,高高在上的欣赏送上门的女人玩把戏,似笑非笑解开对方的衣服。
胜券在握,天生的胜利者姿态。
可是刚在,就在刚在,颠覆了女秘书的认知。
她发愣的时候,周宿换好衣服推开车门,头发微湿,添些微薄性感,眼神瞥过来,女秘书脸一红,连忙低头。
周宿没什么兴趣的呵笑,摸支烟递嘴里。
“会游泳?”
女秘书点点头。
“去。”
周宿回正头不再看她,闭着眼懒洋洋抽烟,吐着烟雾,“跳个湖看看。”
女秘书愣了愣,明白过来周宿的意思后,不敢耽搁,站到高处往下跳。
她会游泳,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周宿想要的是她狼狈,像他一样狼狈,这样才可能弥补他在叶青尧那里受到的重创。
跳了十次,女秘书逐渐筋疲力尽,周宿听着一次比一次大的浪花声,心情终于舒服一点。
他拿出手机录下女秘书跳湖的片段,好整以暇欣赏她持续不断的跳湖,终于在女秘书脸色煞白,快要昏倒时开恩让她滚。
哦,是被炒鱿鱼那种滚。
女秘书一走,周宿的车就没人开。
他本人是不会这些的,只会玩乐享受,倒也没有谁有资格能配得起他亲自开车去见。
几分钟过去,他抽完两只烟,头发已经被阳光晒干。
附近的渔民拎着鱼笼经过,周宿把烟拿开,嗓音挺懒:“会开车吗?”
渔民愣了一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姿态慵懒放松的贵公子。
“会。”
周宿躺得更舒服,“过来开。”
渔民同样是个年轻人,年轻人火气大,可不喜欢这样高高在上的态度。
“凭什么!”
虽然他的车看起来非常豪华,虽然他看起来也非常有钱,但是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
周宿叼着烟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粉色的钞票,朝渔民脸上洒去。
满天的钞票雨,渔民愣住好半天,听到车里更慵懒不走心的嗓音,“开车。”
“好嘞老板!”
叶青尧这次出来是为一个老朋友看看风水,途经沾满春光的景,稍作停留,才有刚才的小插曲。
她在约定的时间里到达苏家宅院外。
因为是稀客,也是重要的客人,苏老爷子率领一大家子亲自来接。
家里人以为这位“朋友”同样是个垂垂老矣的老翁,才当得起老人家亲自来一趟,没想到是个芳华美丽的年轻女孩子。
她踩着春阳含笑走来,朝最前面的鹤发童颜老人微微鞠躬:“苏老,好久不见。”
苏老爷子文雅拱手回礼,“好久不见叶坤道,快请进。”
苏家人面面相觑,年轻的孙儿孙女们心里不服气,这姑娘年纪看着和他们差不多,凭什么得老爷子这么赏识,就因为是个道士?
叶青尧被请进苏家,刚落座上好茶,家里的阿姨进来告知来了客人。
姓周,是周家那位惹不起的混不吝。
苏老爷子让人把他请进来,这一次没亲自出去迎。
周宿盘着两颗有些年头的核桃慢悠悠进来。
他是真个高,身长如修竹,也挺拔俊朗。
经过庭院,树上鸟笼里养的鸟儿叽叽喳喳,他瞥一眼,竟然就莫名其妙安静。
叶青尧品茶淡笑,原来是个连鸟都忌惮三分的浑人。
周宿随意一抬眼,看到她坐在厅堂里,脚步顿住。
苏家的这座宅子周宿看上有段时间了,他喜欢这里独特且富有韵味的古色古香,有中国传统的书香门第气息。
今儿过来就是为谈买宅子的事,现在看到叶青尧,更坚定周宿这个想法。
他是真没见过谁能把旗袍穿得这样有韵味,白色修身款,只有几片淮绣柳叶妆点裙面,然而坐在那木制雕花的半扇墙面前,恍若民国闺秀穿越时空而来,入目是亭亭,抬眼皆风情。
她很美。
一种不属于俗世,很适合收藏的美,就像一副名画,珠宝,传世宝物。
也许,她还要更珍贵些。
这样看着她,周宿几乎快忘记刚才被她两次推进湖里,好在最后他还是想了起来。
轻笑着,他自个儿找位置坐下,躺得懒,倒没人敢怠慢,立刻就给他上茶。
周宿在叶青尧和苏老爷子之间来回看,忽然笑:“苏老爷子不给介绍一下吗?咱们淮江城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大美人。”
苏老爷子并不知道他俩认识,客气道:“周先生,这是云台观的叶坤道。”
又对叶青尧说:“叶坤道,这是周先生。”
周宿似笑非笑看叶青尧,眼里蛰伏着零星阴沉。
他这人,可记仇的呢。
叶青尧仿佛真的不认识他,朝他点点头,笑得含蓄文静:“初次见面,你好,周先生。”
还挺能装。
周宿盘着核桃,直勾勾盯着她。
叶青尧不躲不闪,含笑对视,丝毫没压力。
苏老爷子不想叶青尧被周宿这样的花花公子冒犯,咳嗽几声打断他们的暗潮涌动。
“周先生过来有事吗?”